作者有话要说:其实很想小川倒过来巴结,但是不能太拂逆原著啊,泪目!
此乃聘礼
小川没有想过见到蒙恬,还能让他想起小时候。
他已经不待见胡须男很久了。
当初是快乐的童年,如今想起来就像梦一样虚幻。小川还记得被爸爸抱着站在阳台上玩耍,望着晴朗的天,他一边咯咯笑,一边拿手去揪他的胡子,那时他才只有七岁。无忧无虑,不怕天也不怕地。在他心里,爸爸像山一样雄伟,他们一家人其乐融融,没有什么可以打垮。
直到当年夏天。
爸妈在持续一周的争吵之后终于签下离婚协议书,扯着孩子们上街。
谁也不会忘记那是1991年。
炎热的大同市街头,车来车往,交通堵得不行,知了叫得像火烧着了嗓子。这两个烦躁不堪的大人都是一副鬼样子。一个穿着白色的衬衫,领子窝囊地塞在里面,胡子拉碴的也不知道清理,路人指指点点他却浑然不觉,垂头丧气;一个穿着黑白格子的长裙,为了显露某种骄傲烫得很平整,步伐却凌乱不堪,风风火火,不知是赌气,还是为了尽快结束。
穿着校服,戴着红领巾,小川和大川害怕地挣脱他们的手,结伴走在身后进入庄严的法院大门。
已经七八岁的孩子,可以有选择权。
判决是一人一个。
也许让孩子自己选,将来对父母的怨恨会少一些。
暂时休庭,爸爸和妈妈一个在左边,一个在右边,并排站着,让他们选。
他们也站着向前面看。
大川没有说话,他看了看妈妈和爸爸,然后和小川对望一眼,没有勇气去劝阻什么,只觉站着的腿有些发抖,低头去望脚尖,并拢双腿,纠结地拿手指掐着红领巾的尖角,拽出里面的红线,绕在指头上,细细地勒。
也许作为小孩子,大人的决定,一向只有服从的可能。
小川拍了拍大川的腿,希望他能够抬起头来,好好地看看前面爸爸妈妈伤心的样子,然后说几句话。
但是大川不动,小川只有孤军作战。
不管是爸爸还是妈妈,都已经憔悴得不像样子,眼窝深陷,深重的黑眼圈像需要宽慰的病人,却因为大受打击而寝食难安。
就像两军对垒,水火不容,最后两败俱伤。
妈妈抿着嘴唇,努力镇定些凝望这两个孩子,手心手背,无论割舍哪一个都像拿刀子在剜她的心。
然而事到如今也只能鼓励他们,教他们不要害怕。
许久没有人说话,爸爸抓抓蓬乱的头发,将口袋倒翻查找香烟。
一切已成定局,没什么好商量的,他已无力做出和蔼可亲的形象。
小川的心咯噔地蹦了一下,向后退。
妈妈觉得这样不行,急忙向法官看去。法官默许她先去照料孩子。
她蹲下来先摸了摸大川的脸,大川的手还在不停地动作,妈妈把他抓住了,将两只握成拳头的小手分开。
小手传递的力量告诉她不愿意。
可是这没有改变妈妈的主意。接下来她又摸了摸大川,看了几遍,最后抱着他贴着脸亲了一亲。
两个人的眼泪叠在一起,分不清楚。
隐约地知道已经被放弃的大川紧紧地抱住妈妈的腰,不停地抽泣。
妈妈只有说好听的哄他:“大川,别这样,妈妈给你买糖吃,乖,把手松开,松开,大川!”
如果只能在孩子心里倾倒痛苦,就请不要说出这么讽刺的甜言蜜语。
妈妈终究难以抵挡内疚的压力,在大川真的松开手时又再次抱紧了他。
小川也过来抓住妈妈,哭着叫着:“我要妈妈……”
易教授的吼声截断了他,并且一边说着一边来扯孩子。因为自觉是向造成此等状况的前妻愤懑的回击,所以话说得冷酷无情,没有一点转寰的余地:“小川给你,我要大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