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万霄同单舟横对视一眼,后者心领神会,笑嘻嘻地摊手:“我也不知道啊,不过能看出来,它蛮喜欢你的。”
小白顺着松晏的手一路爬到他肩膀上,在他扭头时吧唧一口亲在他脸颊上。
见状,三人皆是一愣。随后单舟横便大笑起来,捧着肚子眼角都笑出了泪。
松晏捏捏耳朵。他羞赧地笑一笑,耳根子红了又红,伸手将小白从肩上提溜下来,欲盖弥彰似的咳了几声,但没能止住单舟横的笑。
亲到想亲的人,小白心满意足地在松晏手背上盘膝而坐。
三人中只有沈万霄面色有些生冷,连语气都生硬不少:“说正事。”
单舟横好似没听见,只顾着一个劲儿地笑,而目光在小白和沈万霄身上来回逡巡。
松晏琢磨不出他笑得这般厉害的缘故,眼看着他没有半分停下的趋势,便伸手轻拽沈万霄的袖子。
沈万霄低头,正对上松晏携着笑意亮晶晶的眸子。
他这副神情,与得到心爱的玩具的小孩没什么区别,与成功偷吃到鱼的小猫也没什么区别。
在这晃眼的笑意里沈万霄脸上的冰霜被揉碎,紧接着在单舟横的笑声里松晏摇着他的袖子问:“你怎么也在这儿啊?”
松晏知道单舟横是与他一起被裂云树吞进来的。而沈万霄起初并不在两人身边,如今却也出现在此地,松晏难免觉得疑惑。
“他啊,”单舟横捂着笑到酸的肚子,抢先替沈万霄作出回答,“他找人来了。”
“找人?”松晏怔然。
沈万霄不置可否。
松晏垂下眼,纠结之下松开抓着沈万霄衣袖的手:“他也在无妄界么?”
单舟横止住笑,正欲开口,沈万霄先朝着松晏颔。
松晏半垂下眼,也跟着点头,然后伸出一根手指去逗小白:“那挺好的。你都找了那么久了,能有他的消息总归是好的。”
他一边说着好,一边又不自知地露出难过的神情。
沈万霄将他的神情尽收眼底。
单舟横扬眉,似是要解释什么,最终却又在沈万霄沉冷的目光里将话咽回肚里,连叹气都没叹出声。
无妄界不属三界之中,但与三界无异,有天地山水,有虫鱼走兽,有风花雪月。。。。。。也有存在于世的任何一个人。
松晏在小屋里休养了两三日,单舟横便百无聊赖地陪了他两三日。
自那日晌午起,沈万霄便没了踪迹。他神出鬼没的,若不是小白常常黏在松晏身边,松晏甚至怀疑先前种种只是伤后睡得迷迷糊糊时一枕槐安。
松晏能察觉出单舟横知道沈万霄的去向,但每次问起都只能得到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便也就没再多问,只当是沈万霄不愿让自己知晓,不想让旁人掺和太多他与那只狐狸的事。
单舟横盯得紧,松晏便只好按时吃药,按时用膳,按时歇息,少了偷偷倒药的机会,伤好的便还算快,只是刀伤难愈,即便愈合也会在心口留下一道丑陋的疤。
这几日里他提起过几次步重,但单舟横也不太清楚步重此时在无妄界外如何,他便只好默默将人记挂在心里,巴望着步重别出什么事。
这日风朗气晴,天蒙蒙亮,松晏便起来了,顺带将趴在脖颈上睡得天昏地暗的小白叫醒,披衣便去小厨弄些吃食。
他们借住的院子临着那片乌泱泱的海。院子里除了三人再没其他人,单舟横说院子是江笑雨江姑娘的,但这么几日下来松晏从未见过这位江姑娘。
江笑雨就像雾气一般,时有时无,以至于松晏端着面条转身瞧见一个脸色阴沉沉的少女时险些大叫着将碗掀翻。
江笑雨直勾勾地盯着他,一双古怪的眼睛眼白占了大半,只剩下芝麻大小的瞳孔。
出于礼貌,松晏没有一直盯着她怪异的眼睛看,只当作遇到常人,饶是惊魂未定也笑着同她打招呼。
但江笑雨并没有理会他,冰冷怨毒的眸子直看得松晏心里毛。
小白坐在松晏肩上揪他的头玩,梢扫过脖颈出奇的痒,松晏便腾手将那缕头从小白手里抢出来。他低声呵斥小白几句,再抬头时眼前空荡荡的,一个人影也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