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跑出庄子正门的突厥人,不得不拉紧缰绳,控马停下。
黑夜笼罩着他们的脸。
只有神光的灿金,如何也遮掩不去。
元观蕴微微抬起下巴:“我赢了。”
突厥人:“下午时便说了,公主会赢的。”
元观蕴:“既然我赢了,露出你的真面目。”
突厥人却道:“赢是赢了,可没有说赢了要怎么样吧?”
“——是没说怎么样。但你偷了我的马儿,不能就这么走了吧!”这时候,背后传来了尹问绮的声音,落后了好些的驸马,这回没有迷失方向,打着马儿,哒哒哒来了。
他对着突厥人很有气势说:
“你偷了马儿,若再藏头露尾,我们就送你去官府!”
突厥人皱皱眉。
他低头看了下马儿,好像这时候才意识到自己取了别人家的马这回事。
他言简意赅:“我买。”
“欸?”
“开个价。”突厥人。
“你要买,倒是可以。”尹问绮沉默片刻,还是感觉很疑惑,“可是要买马的话,也要去官府立契,按照端朝的律法,姓名籍贯地址都要写在契书上的呀,那不还是暴露了身份吗?而且暴露得更彻底。”
“……”突厥人。
“……”没想到事情还能这样发展的元观蕴。
“你就不能只收钱吗?”突厥人费解。
“我是正经商人,循规守法!”尹问绮不乐意,“倒是你,都这时候了,怎么还遮遮掩掩的,你就确定我们不知道你是谁吗?我们若对你一点都不知晓,怎么能这么准确的分析出你逃跑的时间来抓你?”
突厥人的目光闪烁了下。
就是这个时候!
元观蕴忽然驱马向前,闪电伸手,抓住了突厥人脸上的胡须与头发,将其一扯!
不快也不慢。
夜风恰恰好吹开天空的云翳。
月光重新洒落大地,洒落在失去了伪装的突厥人的脸上。
突厥人扬手去遮,已经迟了,尹问绮惊讶的声音响起来:“原来是静国公!”
一句话落,尹问绮又转向元观蕴,补充说明。
“是桃娘的阿耶!”
元观蕴头尾联系上了。
他微微点头:“国公是在上巳节看见了驸马与郑郎君比箭吧。”
这么说的时候,尹问绮悚然一惊,忙低头看向自己的手腕。
还好,在他下午给元观蕴包扎完毕之后,元观蕴便帮他把手腕给重新包扎了。如今,又是一只崭新的白色猪蹄子。
从外表上看确实是没有什么问题……
但面前的静国公,可是事发时候的当事人,亲眼看着公主摔下马,也亲眼看着自己没有事……就……
尹问绮突然感觉自己手腕上的包扎,和静国公被扯掉的须发一样,都透露着些许尴尬。
将上面那句话一语带过后,元观蕴又继续说:
“桃娘教了我上马,教的挺好;国公教了我骑马,也教的挺好。如何才能让国公留下来继续教我?除了骑马之外,我还想和国公学习射箭。”
贺不凌冷冷道:“我不是来当老师的。”
元观蕴反问:“那是来干什么的?”
贺不凌却又缄口不语——自然是来看看你到底是什么样的!
“就算国公不想当老师,也可以多留两日,再指点一番。”元观蕴退而求其次。
“指点了又能怎么样?”贺不凌哈的一笑,“两日的指点又能改变得了什么?公主在做无用功。”
“恐怕不是无用功。”元观蕴冷冷道。
他迫视贺不凌。
“国公别忘了,今日我已经赢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