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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玛瑙失去了第二个儿子（第1页）

这一年二柱子家可谓是天翻地覆的变化。新年伊始，他们家早早地贴上了红窗花，整齐的石窑窗明几净，十分惹眼！玛瑙娘们几个开开心心的搬进了崭新的窑洞里，过了一个无比舒心的年。

年后不久二柱子到三川口镇子上赶集。遇到了他姐夫的外甥，是个能掐会算的主，就是双目失明，但这个人的嘴特毒，他虽看不到人，但听力十分了得。只要在他面前走过，啃个声就能知道是谁。

这一天郭盲人正没事干，也无人上前坎命算卦，正在他的吃食还没有着落的时候，百无聊赖时听到了二柱子和别人打招呼的声音，只见郭盲人扯开嗓子叫道：“二舅啊，二舅过来吧！”

“二舅这个年肯定过好了。”郭盲人奉称着说。

“谁叫我啊！”

二柱子看到郭盲人对着自己招着手。走过去蹲下身子说：“没人请你喝一口啊！你给二舅算一卦，二舅请你喝酒去！”

郭盲人一听，连忙握住二柱子的手，仔细摸了一会，一本正经地说：“二舅啊这辈子有个老生儿。”

二柱子一听，这不可能啊，家里的小儿子已经三岁了，怎么会有这样的命运呢？

二柱对着郭盲人说：“放你那屁了，多少好话你不说，再胡说八道的小心你的皮！”

二柱子是愤怒的，也是恐惧的，他的内心里五谷杂陈，也没有心思吃肉喝酒了。买了玛瑙交代的东西，一路神情恍惚地走回家。

命运总是在人们奋向上的时候，给以当头一棒。这个家庭依然没能逃过不幸的命运。快到年下的冬月里，家家户户都在准备过年吃食的时候，劫难再次光临了这个原本和谐的家庭。

玛瑙在碾子上正压着糕面。几个孩子们一起玩着。他二舅刚从矿上回到家里，看到忙碌着的大姐想着上前帮些什么，玛瑙的二弟弟在矿上做工，平时都住在玛瑙家里吃喝，没少招吴赵氏的白眼。明里暗里骂骂咧咧，但是谁也没有把这个上了年纪的人说的话放在心里，任她在那里叫骂着。

快到年下了他二舅干完今天也准备回家去了。想着帮玛瑙把年糕做好，回家时再给自己的老娘带上一点，一年都在矿上做工也想早早回家去过个团圆年。

他二舅正帮玛瑙带着小儿子。吴赵氏从门里走出来叫道：“家里的大老盆不够用了。他二舅去隔壁红治家借一个大盆回来吧！”

他二舅本不想去，姐姐就快干完活了。他带着小儿子不想分神，不能让小儿子磕着碰着，不知道为什么他心里隐隐有些不安的感觉，但是又说不上来，此时此刻他不想将小儿子放手。但是架不住吴赵氏的怒气。

玛瑙也说：“把孩子交给几个大的照看一会，你快去快回吧！”

他二舅把小儿子交给正在院子里玩的几个孩子，让她们好生照看着小儿子不得有闪失。才不安的离去，小跑着去将大老盆借回来交给吴赵氏，然后就好好替姐姐看着孩子。

旁边的大孩子把小儿子架在脖子上玩，小的则在旁边起哄，唱着儿歌。玛瑙忙碌着路过看到了也只是叮嘱她们要当心啊！说完就挑起门帘回了窑里，灶上正烧着火，准备趁早把糕蒸上。

当他二舅把大老盆借回来时，手冻得不能，正在哈着气，搓着手。

她们看到二舅回来了，本就在兴致上的孩子们都想好好地玩，只想把小儿子快点交给他二舅，将脖子上的孩子背对着他二舅走，大声地叫着“二舅快来，二舅快来，我们不要哄孩子了。”在还没有靠近他二舅身边时就松了手。

“砰”的一声，孩子一下子就摔下去了！

“。。。。。。。。。”

几个大的都呆住了！

他二舅来不及接住小儿子，脑袋栽在了石门台上。孩子当时就昏过去了。吴赵氏看到孩子摔在石门台上，连忙抱起孩子跑回家。几个大点的孩子也吓傻了。一动都不敢动。

玛瑙正在家里忙得不可开交，听到他二舅说孩子摔着了。也顾不得手里的活计，一边跑一边大声地问：“孩子咋了啊？”。

“怎么回事，孩子能摔地上了。”此时的玛瑙焦急万分。

没有人回答得了她的问题，所有人的目光都在孩子身上，此时的孩子还有意识，听到玛瑙的声音开始不断地挣扎。

玛瑙忙接住孩子抱在怀里，不停得叫着孩子的名字。两眼黑的孩子用自己的小手不断地撑开眼皮想看见自己的妈妈，努力了几下渐渐软了下来。孩子的鼻孔里和口中不断流出白色的浓稠脑汁。

玛瑙大声地叫着：“宝啊，你睁开眼睛啊。妈在呢？”

孩子挣扎着最后的力量，靠近玛瑙的怀里渐渐不动了。

那一夜火烧干了锅，烧坏了炕上的毡。所有的人都惊恐着，不安着。

玛瑙吐了一口血之后高烧不退，全家人都笼罩在了愁云当中。

二柱子将玛瑙扶起背在了身上，他想用最快的度到矿上去看医生，所有人都来不及回想生了什么事情，但是事情就这样生了。微微和迎伟看着这个支离破碎的家欲哭无泪。她们想不明白，为什么厄运总要降临到这个家里呢？为什么让玛瑙这个可怜的女人一而再，再而三地遭受这样的不公呢？她是女人，不是强者，接二连三的打击让玛瑙性情大变。也落下了终身难愈的心伤。

在病痛和接连丧子的双重折磨下，玛瑙一夜间白了满头青丝。一下子苍老了很多。一段时间里她形如疯妇，精神恍惚，每天喃喃自语。

她活在自己的世界里，那里花香鸟语，孩子们健康快乐，在春暖花开的草地上，她或许在做着手里的活计，一转头就可以看到开心打闹的孩子们来回奔跑。追逐嬉戏，那里有她的小三毛和两个胖嘟嘟的小男孩，她们母子无比快乐，幸福……

这一年矿上再次破格给二柱子入了工会。因家里的状况，二柱子提前病休在家了。矿领导让他安心在家看顾病重的玛瑙。

失去了爱子的玛瑙一天神神叨叨的，有时心情不好的时候就骂二柱子。看家里谁都不顺眼。但是为了照顾她的病情，二柱子不得不将老丈母娘接来看护着玛瑙。玛瑙父母隔三差五地来家里照看着，给了这个家无数的关爱，也给玛瑙的世界里带来了许多的安慰和生活勇气。

玛瑙的病情在不断地加重，有时候她自己都觉得时日无多了。二柱子知道那是心病，有时候她自言自语对着空气说着谁都听不懂的话语。

让玛瑙从自己的世界里醒来的是一件家族里的事情，对她触动特别大，那是户家叔叔去世了。那位叔叔没有儿子，只有两个女儿，同族之间当时有个名词叫“顶门”也就是族里有男孩子的家庭过继一位哥哥去给那位叔叔充当儿子。这在当时并不是什么新奇事。相反大家都觉得很正常，也能理解，事情就生在埋了叔叔后回家的时候，叔叔的两个女儿，不记得叫什么名字，因为当时很小，我只知道是要叫姐姐的，当时是嫁出去的人了。两位姐姐陪着族里的人上山将那位叔叔下葬之后，安顿好了山上所有事宜之后，两位姐姐回到家里时，现自家的门已经被锁上了。院子里的东西也收拾得干干净净了，两位姐姐问当时给“顶门”的哥哥和嫂子。

“哥哥，嫂子，怎么把门锁了。”大姐姐问。

嫂子一听来气了，回了一句“我想锁就锁，要你们过问什么啊！”

二姐姐：“我就是问一下么，爸爸刚去，你就把门给锁了呢？”

嫂子一听更来气开口骂道：“你算个什么东西了，也敢在这里大呼小叫的。你爸死了，所有东西都是我们的了。”

哥哥也过来帮忙：“都站在人家的灶火仡佬里了。还敢在娘家叫唤，反天了啊！”

两位姐姐一看这阵势，这是要夺产啊。自己是女子，已经嫁人了，在娘家是没有任何地位了。但是她们只想自己的老父亲能入土为安。有个人逢年过节在坟头上烧钱挂纸的。她们终究是外人了。想到这里两位姐姐只好求助家里的老人，想要回她们来时带的包裹，里面有自己的用品，这不提还好，一提被整个家族群起而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