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雅文并不在意:“不要紧,人事那边如果觉得我做得不对,只管来找我就是了。”
龚思远冷笑起来:“丁雅文,你以为自己有点本事,就没人能拿你怎么样?我告诉你,台里就算不能辞退你,也不会让你那么轻松如意的。”
他气冲冲地走了。
花花十分担心,小声问:“丁姐,你何必这样?回头吃亏的还是你,毕竟这个时候正关键啊。”
同事们都怜悯地看着丁雅文,倒是没谁像花花这么大胆,还敢继续跟丁雅文走得这么近。
丁雅文摇摇头,问花花:“你不怕跟我一起倒霉啊?”
花花见人都走了,才低声跟丁雅文说:“我上周五,递了辞呈。”
丁雅文惊讶地问:“递了辞呈,你……”
花花抿唇笑起来:“我不喜欢这里的环境,我妈也觉得我不小了,二十四了,在老家是该结婚生孩子的。我妈在我们那儿电视台给我找了个岗位,等我回去直接上岗,明年考个事业编,轻松自在。”
丁雅文顿了许久才问:“你甘心?”
花花摇头说:“不甘心又能怎么样呢?丁姐,其实我想过很多的,我没有你这样的魄力,眼力,连运气都差一点……嗯,你遇到的刘主任是个好人,可我……我算了,回老家的话压力小得多,这辈子也安稳得多,这里的拼搏,或许真的不适应。”
丁雅文在台里这么多年,那样多的人来,那样多的人走。也要不少外地来沪,努力拼搏,想要出人头地,最后还是选择放弃的。
可是是头一回的伤感,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是觉得花花还这样年轻就放弃吧。
没一会儿,龚思远沉着脸出来,在丁雅文桌上敲了敲:“你跟我进来一下。”
丁雅文抬起头问:“去做什么?龚主任不觉得应该避一避嫌吗?毕竟你可不像以前的刘主任,你是个喜欢揩油的男人,我可不敢跟你进去。”
这话是大喇喇的讥讽,龚思远瞳仁瞪大了些。
丁雅文并不在意,靠在椅背上好整以暇看着龚主任:“对了,龚主任上次让我考虑的事情,我可以给你答复了。”
龚思远不敢置信地看着她,低声说:“不要胡说……”
“胡说?”丁雅文哈哈笑起来,“我怎么可能胡说呢龚主任,是你说了对我感兴趣,说想跟我发展一段,不影响我和我男友的地下情,怎么,你忘了?”
这样的八卦从她嘴里说出来,所有的人都呆住了,全都低着头不敢做声,恨不能当个瞎子聋子。
丁雅文不介意站起来,她今天的鞋跟很高,本来她个子就高,这样站起来,看起来比龚思远还有高一点。
她压迫性地走近龚思远冷冷地说:“龚思远,你算什么东西,龌龊自私,作风道德都有问题,你的履历三条都是造假的。龚思远,你这样的人,也配当我们的主任,也配带领我们。”
龚思远嘴唇有些发干,下意识扯了扯衣领,再也没有之前平静的样子,只咬着牙狠狠地说:“丁雅文,你要为你现在说出的话负责!”
他转身,步履不稳想要回办公室。
“我负责!”丁雅文大声说,“我当然负责,但我是女人,职场性骚扰,你这已经不仅仅是一点性骚扰了,而是赤裸裸的挑衅胁迫,龚思远,我对我的话负责之前,你能对你所做的事情负责吗?”
龚思远恼怒不已,回过神指着她:“你……”
丁雅文摊手:“不用跟我说,对了,我收集到你的材料,以及你跟我说话的内容,都被我录下来了。今天你就等着纪检部门过来找你问话吧。”
龚思远来不及惊讶,他知道丁雅文说到做到,他立刻回办公室,想要去找人想办法。但是很显然已经迟了,总监领着纪检部门的人来了。
在场的人都是被调查的对象,由阿峰带头,一个一个去纪检部那儿接受问话。而丁雅文不是匿名投告的,她不用去,反而悠闲地去楼下买咖啡,顺便还替花花也带了一杯。
出来的同事都很兴奋,叽叽喳喳讨论。
“龚扒皮要走了?这也太好了,你是不知道,前几天我值夜班接线嘛,那天晚上没有多少电话进来,龚扒皮就觉得我是故意的,还觉得我把电话拿起来占线,真是搞笑。”
“可不是嘛,他恨不得我们全都跑,而且各个都跑出爆款来。”
“还有丁姐说的那事儿,我就说他不老实吧,看他的样子不油腻,其实色得很,我上次还看到他色眯眯看看郝主持呢。”
丁雅文淡定优雅地喝咖啡,一抬头,刚好看到总监咬牙切齿的脸。她扬扬手上的咖啡,冲着总监笑起来。
算计
这一仗算是打得漂亮,但丁雅文没有很开心,替花花践行的晚上,多喝了两杯酒。
花花抱着丁雅文:“丁姐,你是我在台里最崇拜的人,也是我见过的最优秀的女人。之前……之前你要转岗的时候,我真的想过,要成为第二个你。可是最后,我失败了,丁姐,我屈服了呜呜呜。”
丁雅文揉揉她的脑袋:“傻丫头,什么屈服了?只是选择了不同的路而已,你怎么就知道,十年前我没有选择家里铺好的路,现在不后悔呢?”
花花破涕为笑:“你真的后悔了吗?哈哈,真的吗?”
旁边有同事凑过来:“得了吧花花,你别总缠着你丁姐了,丁姐是什么样的你还不知道吗?丁姐能后悔?笑话。”
嬉笑一番,丁雅文起身去厕所,走到卫生间,就看见阿峰走过来,他眼神闪躲,勉强冲着丁雅文笑了笑,迅速回包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