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是死亡率36%的k1,不是業餘愛好者想上就上的達瓦峰,你們自己想清楚,想不清楚,你們就找當地尼泊爾政府協調,是他們發的登山許可證。」簡寧不想和領隊們浪費時間,頭也不回地離開帳篷。
對方當下傻了眼,找政府等有反饋大概登山季就已經過去了。
他們中和寶峰關係好的,單獨找到簡寧,問他是否可以先幫忙把路繩修好,畢竟有些鬆動。
簡寧回答,自己修,這也不關我的事;寶峰的客戶已經都下來了,後續用不到路繩。
領隊們只能讓步,協商出下一批沖頂隊伍的次序,交到簡寧手中。
簡寧用無線電聯繫了阿塔,問他是否在峰頂附近。
阿塔說在的,在衝刺營地休息呢。
簡寧鬆了一口氣,收起手中的氧氣面罩,麻煩阿塔和另一名尼爾帕完成路繩修復工作。
身體狀態欠佳上k1,簡寧心裡沒有底,原本打算戴上氧氣面罩去修路繩;虧得有阿塔在,他只需要在五千八海拔的大本營坐鎮指揮,而不用像平日一樣在八千米高度疲於救援。
阿塔是賀煜陰差陽錯救回來的,之後賀煜便要求他一直跟著自己;想必阿塔的母親和女兒在加德被照顧得挺好,不然阿塔也不會這麼死心塌地。
賀煜做事確實是滴水不漏。
簡寧突然在k1大本營想念起賀煜,想起上個登山季在k1,也是他想辦法將丹普的遺體第一時間運送回拉魯;好像確實有什麼問題,賀煜總是會有辦法。
簡寧始終放心不下頂峰的情況,他憑經驗,連夜上到六千五百米過渡營地,在營地主帳內等待消息。
果然,下半夜,八千米又堵車;原因是第二批沖頂的登山者與第一批被困回撤的登山者路線交叉;簡寧不得不戴上氧氣面罩,帶著人臨時在交叉點打通另外一條路線,將上下的登山人流分開。
尼爾帕看到簡寧戴著氧氣面罩,都覺得奇怪,簡寧也不好說自己帶病上山,只能解釋馬上要去北坡測量項目,省點體力。
從八千米下到過渡營地,已經是接近中午,就算是天氣晴朗無風,減少了攀登的難度,簡寧還是少有地覺得體力殆盡。他癱在主帳里,找了營地的交通協調人,讓他安排車輛與尼泊爾本地的航班,儘快把自己送回加德。
但想到自己還要從六千五百米下到四千米左右才能有車子來接,簡寧只覺得疲憊。
協調人回復,簡嚮導,外面就有直升機,那是在等你的,早上就來了。
簡寧愕然,他這才看到,營地邊緣靜靜地停了台直升機。
協調人解釋,是加德那裡飛來的,說忙完,直接把你接回拉魯,好好休息,後續還要上k1北坡;通關手續都已經辦好了。
大概是項目組的安排,簡寧猜想,有個強大的組織做後盾,還是很愜意的事情;這麼多年,第一次在救援後有人幫忙墊後。
協調人接著說,加德那邊交代,讓你離開的時候,記得把阿塔帶上。
簡寧一下坐直起來,問協調人,直升機是誰安排的?
協調人說,是私人帳戶付的費用,具體是誰等回去再查一下。
簡寧當下掏出手機給賀煜發了條簡訊。
【直升機是你安排的?】
等了會兒,賀煜並沒有回覆。
簡寧覺得渾身無力,只想早點下山,便不再糾結,他在對講機里喊了阿塔:「阿塔,回家了。」
四月底的濱城已經是開始有初夏的樣子,天氣開始有點悶熱。
賀煜達濱城後,除了處理堆積如山的工作,還有一件事情就是去夜店撈葉二。
夜店一如既往地喧鬧嘈雜,賀煜穿過放蕩搖擺的男女,還被人順手揩油了幾次,然後便看到葉二還在老地方,這次陪在身邊的,果然是有個雌雄莫辨的男生。
葉二這次學乖了,看到賀煜先退兩步,才問他,要做什麼?
賀煜被他氣笑了:「你跑什麼,這次不揍你。」
「祝你和簡嚮導百年好合,你沒事揍我做什麼?」葉二拿著酒,做了一個敬酒的動作:「賀煜,你現在是上頭條聞的紅人,你動手起來對社會影響不好。」
賀煜在他身邊坐下,給自己倒了酒,然後在葉二耳邊說:「你知道我們達瓦峰競時,我的下c2路繩被割斷,還有備用氧氣瓶全部被放空這件事嗎?」
葉二手一抖,杯中的酒潑掉了一半:「這麼狠,這是要你死吧?」
「你說呢?」賀煜笑眯眯地盯著葉二,喝了口酒,夜店的燈光在他的臉上一晃而過,表情陰沉。
葉二霎時心裡就涼透了:「大哥,不是我。我是有時候會用些小手段,但這個人命關天,不開玩笑。」
「我沒說是你,你解釋什麼?」賀煜拍拍葉二的肩膀,示意他冷靜。
「真不是我,我肯定要解釋啊。」
「那你不如去和警方解釋。」
「別,煜總。」葉二平時在夜場任性習慣,沒少在灰色地帶瞎攪和,最怕的就是和警方打交道。
賀煜深知他這點,所以趕著回濱城,先把他穩住。
「我就先幫你這次,警方再問我,我會告訴他們你和我沒有什麼衝突。」賀煜順著葉二的意思說。
「對,對,對,先這樣。」葉二給自己倒滿酒,對著賀煜一飲而盡:「算是我欠你的,賀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