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臣参见陛下,祝陛下……”
两人的请安被皇帝不客气地打断:“罢了,免礼,别说这些好听的。朕叫你们来,是有一桩要紧事要交给你们去做。”
此话一出,裴玉便毫不客气地站直了身子,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来。
旁边的萧玄策有些无奈,他家师弟总是这样任性,难怪会被许多大臣弹劾他性格乖张疏狂,目中无人。
“但请陛下吩咐。”萧玄策则恭谨地俯身行礼。
两人的性子一轻狂一沉稳,倒是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皇帝淡淡地点了点头,眼底倒是看不出情绪,只是平静地开口道:“前日,朕收到了礼部递上来的折子,说朕后宫的后位空悬,又因陈贵妃把持后宫,谋害宫嫔,以至于后宫多年未有皇子公主诞下。昨个儿,太后劝朕该再纳新人,充实后宫,绵延皇嗣。”
说到这里,灵武帝斜睨了太后一眼。
太后眉头一皱,现事情并不简单。她有预感,皇帝接下来要说的话绝对不是她想听到的。
但是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她断然不会打断或者反驳皇帝的话,毕竟她也不愿当众递出个后宫干政的把柄给旁人抓着。
萧玄策垂眸,浓黑的眉头微蹙。
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想起了那日被皇帝要求带他出宫时,轻描淡写地说得那句话:“这宫里一成不变的日子朕也过够了,是时候试试不一样的了。”
“朕以为,太后和诸位大臣的考虑的确也有可取之处,朕这后宫里也是该再添新人了。”灵武帝一番话,倒是教坐在后头的那群贵族世女又开始有了期待。
倒是躲在假山后头的云承昭听到这话,表情凝重了几分。
“小伙子,你在担心什么?”忽然,一个温和的嗓音从身后传来。
云承昭回头,就看到羽弗公主一脸戏谑地望着他。
他苦恼地挠挠头:“我倒不是担心,只是觉得宫中人少一些,日子似乎也清净些罢了。”
羽弗公主勾起唇角:“我还以为是你因为担心你父皇有了新人,再给你生来一堆弟弟抢太子之位,才会感觉不安呢。”
云承昭睁大眼睛,清澈的眼睛里带着几分诧异,似乎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公主殿下竟然会这样想么?”
羽弗公主漫不经心地瞟了一眼坐在前头的大皇子和三皇子,如今那两位皇子一个被圈禁一个被毒傻,至少相对于云承昭来说,他们已经落后了很多。
“殿下是纯善之人,或许不会有这样的想法。只是我自幼生长在沙陀国的王宫里,日日面对的都是兄弟姊妹们的明争暗斗,想来会这样想,或许也是习惯使然。在沙陀国的王室中,若是不肯拼了命去争去抢,那么最后的结局只有死路一条。”
羽弗歪着头看着云承昭:“在我们的王室中,是养育不出殿下这样天真的人的。倒是有一等人,最喜欢装得不谙世事,行事狠辣的程度却不亚于其他任何人呢。”
其实,在中原的皇城里,真正天真无辜的孩子也不可能顺利长大。
羽弗知道,只是她不愿说出来。
云承昭若是当真如他表现得那般单纯无害,那么如今这个对他最有利的局面未免也来的太过巧合了。
而羽弗从来不相信,世界上有这种巧合。
她不动声色地看了远处的裴玉的背影一眼。
裴玉自然是她见过的顶聪慧的人,只是裴玉自幼在山林里长大,即便是听人说过再多的皇室秘闻,又哪里有自己亲自经历过来得刻骨铭心?
“羽弗公主,倒是慧眼如炬。”云承昭忽然弯了弯嘴角,那双清澈无辜的眼底,突然一丝狡黠和不怀好意,“我倒是开始犹豫,是否要放你和你兄长回沙陀国去了。毕竟此去路途遥远,又有沙匪强盗,能顺利归国也不容易……”
羽弗公主微微垂眸,长翘的睫毛敛去了她眼底的所有情绪:“殿下与臣女是一路人,所以臣女才会主动找到您。请相信我,您交付信任给臣女,臣女将让沙陀国成为您最忠实的盟友。”
她信心满满地站在原地,伸出自己的一只玉手,似乎有把握云承昭一定会点头。
须臾,云承昭缓缓点头,将自己的另一只手放在了羽弗公主的掌心:“空口无凭,我怎能相信你有这样的实力?”
羽弗公主看向还在人群中左右逢源的兄长,微微勾起唇角:“给我半年时间,我会证明自己的实力。”
云承昭收回手:“期待半年之后,公主能顺利掌权沙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