睛睁大,又是难以置信,又是惧不敢言,看得百里渊心情倒舒坦了一些。
他原本就是随便说说,并没有真的要在鹿斐鸣面前泄露秘密的意思,将这个女人气一气,他也就愿意大发慈悲地接下这杯茶水了。
“既然鹿小姐诚心,我就不说什么了,愿你身体无忧。”
说完,百里渊将这杯中的茶水一饮而尽,只是过程之中,那双冷锐的眸子始终越过杯沿,紧紧地盯着她在看,任何时候都没有放过她,压得面前人有些喘不过气来。
鹿晚游生怕让哥哥看出端倪,只能顶着他强大的目光,小心赔笑,见他喝完了便假装开怀冲哥哥道:“看,百里仙君不介意了。”
然后赶紧回到自己的座位去乖乖坐好,决定在剩下的时间里都当个木头人,最好不要再跟百里渊有任何接触了,就让哥哥跟他谈天说地去。
“如此便好!”鹿斐鸣点头而笑。
他正想继续说点什么缓和屋中气氛,放下了茶杯的百里渊却突然开口了,半点没想让鹿晚游如愿的意思。
“鹿小姐一直将头低成这样,是因为不愿见到我?”
方才在他脑中萦绕不止的那个念头,又出来了,百里渊现在非得逼着鹿晚游将头抬起来不可,看清楚他的脸,是不是真就长得那么令人生厌,见之欲吐!
“啊,不是这样的。”
就知道自己不会被轻易放过的,鹿晚游默默在心里哀叹一声,赶紧解释,当着哥
哥的面红着脸小声说胡话。
“我很欢迎别人来我们鹿家做客……只是没有想到,百里仙君您这样忙碌的人,也有时间过来。”
单独面对哥哥,她不会这样说话,单独面对百里渊时,她也不会这样说话。
只是这两个人现在在一起,鹿晚游便不得不小心地端起态度,别扭到连她自己都觉得累。
看着她明明想要远离还要故作客气的样子,百里渊也是冷笑连连。
“不错,我是很忙,忙得连鹿小姐什么时候从宗门离开都不清楚。就是不知道,鹿小姐回家之后都做些什么呢,是不是每天都过得非常开心?”
百里渊罕见地问询起她的心情来,这可并不是真在关心她的意思。
鹿晚游心头一片寒风扫过,不由庆幸,幸好哥哥现在就坐在她旁边,不然若是单独跟百里渊处在一起,只怕现在她已是凶多吉少了……
只是再害怕他,也终究是有尽头的,家族便是鹿晚游最大的屏障,为这个她也可以勇敢起来。
“能为家族尽力,我自然很开心。”
她没有再跟百里渊胡乱搪塞,而是坦诚地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
一听见她这么肯定地给出答案,连停顿都没有,百里渊便忍不住回忆起了自己被气得火冒三丈的这些日子。
他在门派里找不见人,明知道被她骗了还是想尽量帮她去找证据,来说服自己,结果却更是大失所望,颜面扫地,最后连背上的伤也不得不
自己私下进行处理,看不清只能随意撒药乱涂一气,为难至极……
每一日百里渊都在生气她为何要骗人,又总会在梦醒时分,脑袋不清楚的时候想要反思自己,是不是哪个地方出了纰漏才让她一声不吭地离开。
今日倒好,她说她回家来过得挺开心的。那这段日子自己那种反反复复纠结万分的情绪,究竟算什么?
什么都不是吗?
诸多复杂情绪一起涌上心头,百里渊的心情更差。
后面再聊了些什么,他全然不记得,满脑子想得都是必须找鹿晚游问个清楚,眼睛永远都盯在她身上,对鹿斐鸣的任何问题已经爱答不理了。
发觉他的状态开始不对,鹿晚游心里毛毛的,赶紧打断了哥哥想要继续聊天的想法:“那个……我还有其他的事,现在要……”
话还没说完,百里渊便突然地站了起来,也冷声道:“正巧我也累了,既然鹿小姐要离开,劳烦将我送去休息一下?”
命令人的姿态,居然比主人还要自如随便。
“……”
鹿晚游一下哑口,她想要企图中途溜走的小伎俩,是不是反倒还成全他了?
屋子里逐渐诡异的气氛,让鹿斐鸣也意识到百里渊这人脾气不太好琢磨。
不过,他远行千里而来,一路上肯定辛苦了,后面聊天有些心不在焉在所难免。想通这一点后,鹿斐鸣便没再将百里渊的异常反应放在心上,反而叮嘱鹿晚游,要好好将贵客
带出去安置休息,人家过来拜访一趟不容易,鹿家理应周到款待。
“……好。”
点头时,鹿晚游真有点欲哭无泪,只能强挤出笑容来,为满面寒霜的百里渊指路,“百里仙君这边请,我现在带您过去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