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韩晧想也不想便反对,“你腿上有伤,不能用力,怎么攀山壁,又怎么走路下山?别想反对我,是你自己说只要不用力,不再牵动筋脉,回头妥善治疗便无事,否则会留下残疾。”
顾千秋哑口无言。
那晚突逢大变,她受了伤,韩晧中了毒,她既怕自己变成瘸子,又担心大殷将来出一个盲眼天子。
再勇敢,也不过是个十四岁的姑娘家,双重压力下,终于没克制住,半夜里哭了一场。
韩晧听见她哭,又是哄劝又是套话,才问出她对两人伤势的真正看法。
他也只是个十六岁的少年,首次离家便遭遇此等灾祸,不可能毫不慌张惧怕。
然而,比起自己的眼睛,他更担心的还是顾千秋的腿。
如果他盲了,最多将来不做皇帝。
可顾千秋若瘸了,怕是难寻如意郎君,还有……
韩晧记起年幼时她爬树时的敏捷,还有这几个月来在军营中,她俏丽的身影穿梭在伤兵中间,仿佛不知疲倦似的照顾他们……
他希望顾千秋能永远保持那般活泼灵动的样子,而不是拖着一只不良于行的跛脚,举步维艰……
“可是你也不能去,你看不到,走不几步就要真的摔下山崖,粉身碎骨了。”顾千秋急道,“我也不能去,你也不能去,爹爹不会知道我们在这里,如果一直没有人来救我们……”
她没有说下去,但两人都明白,别说身上的伤不宜久拖,就是附近能用来充饥的野果,这几日下来也被他们两个差不多吃清光。
“别怕,我有办法。”
韩晧双目不能视物,连带表情都比平时淡漠许多,看起来格外成熟稳重。
顾千秋自小将功成名就的父亲视作偶像,像韩晧这般年纪的少年,她向来不大放在眼里。
此时看他遇事不慌,冷静沉着模样,倒觉得这只大自己两岁表哥当真不同凡响,因而安静地等待他说下去。
“你不能走,我不能看,我们分开来单独行动皆有问题。那么,反过来想,我能走,你能看,我们可以合作,我背着你走,你替我看路,我做你的腿,你做我的眼睛,难题便解决了。”
能把太子殿下当坐骑,兼且为之指点江山,这般机会可谓千载难逢,个中滋味实在难以言说。
至少对于顾千秋来说,即便后来两人成亲,洞房花烛夜也不如此时难忘。
不过,对于韩晧来说,还是小登科更美妙。
5洞房
一年又三个月,他常在梦境里描绘那日伏在他背上的少女曲线。今日不但可以光明正大看到全貌,还能名正言顺动手动脚,一亲芳泽。
不料——
“为什么不能抱你?”
韩晧想过许多种意外之事,毕竟他知道的那个顾千秋从来便与其他少女不同,却没想到情浓之际,她竟然拒绝他,不许他打横抱起她,带她上床去。
“我又不是小孩子……”
顾千秋低着头,红着脸。
原来是害羞……
韩晧笑了,“新娘子都要被抱到床上的。”
“谁说的,我从来没听过。”顾千秋反驳道,“外祖母说,我爹娘成婚时,两人比剑,爹爹赢了才可进房,所以两人大战一场,却难分胜负。后来,天就亮了……”
言下之意,他们两个不比剑法已十分奇怪,居然还要黏黏糊糊搂来抱去……
“咳,”韩晧并不想知道岳父岳母的闺房私事,只道,“舅父与舅母皆是不世奇才,洞房夜当然也与众不同。但大部分新婚夫妻,还是像我说的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