斥候日夜传讯紧急,经过了内阁手记,如雪片一样的战报一封一封的送进新月殿。
城池攻占又失去,一马平川的平原易攻难守。
战报间隙还有火漆亲封的家书,由黎云峥亲封,由霍思云亲自交给黎姝君。
庭院春深,绿色藤条已经爬上树枝。
清渠将黎云峥提前整理好的木料藤条修整好,又用粗长的麻绳拴好,成了如吊床一般的秋千。
黎姝君轻轻的晃悠着,自己一个人窝在里面。
黎云峥和何汝阳离开之后,黎姝君也很少回到新月殿去了。
她时常打瞌睡,黎知寒和秦凌对她生命力的补充依旧没有恢复,唯有容宣每隔一日来探望时才能精神一些。
“小黎夫人,辅送家书来了。”
清渠款款走过来,将信件交给了秦凌。
秦凌每次听见清渠这样呼唤黎姝君,他的脸上就会因为尴尬而染上几分红霞。
但清渠越见到秦凌如此,她就越像是欺负秦凌一般,喊的更欢实了。
清渠询问着:“小黎夫人,我去给您准备一些茶点。大公子先前从朔月府送来了一些干花,打碎了做些花饼怎么样?”
祝文卿?
一想到祝文卿,黎姝君就想起今年三月初六的那一天,黎姝君兵启都,祝文卿还欠下了自己一碗面呢。
她想到这里,忽然对清渠道:“清渠姐姐,给我做一碗手擀面条吧,好不好?忽然想起大哥还欠我一碗面呢。”
“好的小黎夫人~大公子之前就将秘诀交给属下了,属下去去就回。秦公子请替属下照顾好小黎夫人!”清渠说的每个字都规规矩矩的,连半点逾矩的语气都不曾表露出来。
但是小黎夫人,秦公子,诸如此类的字眼,每一个字都刺痛着秦凌。
每时每刻都在提醒着他,自己对于黎姝君黎云峥来说,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外人。
什么侧夫,什么哥哥都没用,她们两个人无论有没有记忆,有什么样的记忆,都只会是一对儿。
“殿下……信。”
秦凌唯唯诺诺的,双手将家书接过来后奉上。
他半跪着,在吊床前。
黎姝君窝在吊床里,她蜷缩在那里,靠着像是树洞一样的藤条靠背,整个人都看起来没有力气,打不起精神来。
“秦凌,你不用在意清渠姐姐的称呼,她是我哥的人,你是我的人,没有必要因此自卑。”黎姝君接过家书,看见秦凌却还是没有起身,于是她拉着秦凌的手,将他拉起来。
黎姝君用了些力,把秦凌拉进来坐下:“秦凌,我说了,你是我的侧夫,是我的人,永远都是。”
谁知秦凌坐立不安,向外张望着,就想要逃开。
黎姝君有几分烦闷,她觉得秦凌的自卑心太过,于是伸出脚来,直接贴进了秦凌的怀里:“唉……别跑!我脚冷,你帮我暖着吧。”
听了这话,秦凌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
整个身子都肉眼可见的放松了,肌肉松弛下来,神态也缓和了不少。
他滚烫的大手,将黎姝君冰冷的双脚抱住。
真的是好暖啊。
黎姝君又向下躺了躺。
找了个更舒服的姿势,这才撕开了火漆印章,打开了信件。
第一张纸展开,信上第一行:致我妻黎姝君。
黎姝君看见这么一行字后,先是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然后瞬间就红了脸。
真不要脸,谁嫁给他了?
黎姝君继续向下看去:思念日深,却只能自己聊以慰藉,军中听闻学习不少知识,盼与妻相见,共同实践。
???
黎姝君震惊无比,这样宝贵的送信机会,他就用来说这些嫖客和青楼女子之间才有的对话?
烧了!烧了这信算了!
黎姝君憋着一肚子气,狠狠地将这第一张纸放到了最后面,紧接着下一张内容就显得正常了许多:小七这些年张进了许多,性子沉稳办事稳妥,君君将他们教的很好。这三日我将彻底攻占云谷,继而拿下川霞,我只平原易攻难守,你无需担心。如若顺利,自当十日内拿下澄明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