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老夫人让他做了什么事?”
“这……”
此时她身边的小厮却机灵了,上前道:“大人有所不知,前一阵子,老夫人大病一场,对府上诸多事宜早已力不从心。”
老夫人也适时地咳嗽起来,“是啊,老身病好了之后,对很多事情也记不清了。”
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推卸责任,京兆伊忍着气,转头又问:“柯依卿,本官问你,老夫人之前是否生过病?”
柯依卿欠了欠身子,“回大人的话,确有此事,母亲近来身子骨一直不见好,为了给母亲买上好的人参,府上家财也早已掏空,臣妇也是为了能继续买药这才过问了嫁妆,没想到,居然生这样的事情。”
说完她还揩揩眼泪,这样一副美人垂泪图,真是闻者落泪听者伤心。
就连京兆伊也感叹道:“你是个好媳妇,本官定当秉公办理,还你一个公道。”他转头吩咐下去,“老夫人既然记不清,那就传李管事上来问话吧。”
“下官刚刚去问了,平阳侯府上却说这李管事已经告假回家了。”
“这个时候告假还家,怕不是打算逃跑?来人,快去将那李管事缉拿归案!”
一听这话,老夫人便吓得噤若寒蝉,半晌才颤颤巍巍道:“那李管事在我府上效力多年,不过是些女儿家的嫁妆,我看,要不算了吧。”
柯依卿哪里不知她心中算盘,也插嘴道:“可不能算了,那些地契良田,少说也有个三万两,母亲吃药看病,小辈读书写字,家中各项开支都要钱,就是再阔气也不能这样呀。”
外面的看客本来还在为老夫人的深明大义感动,闻言也跟着点头,是啊,这笔钱也不是小数目,更何况平阳侯早已落寞,再也不是曾经的世家顶流了。
“到底是没吃过苦的老夫人啊,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一张嘴就把媳妇卖了。”
“谁说不是呢,那管事的才是外人,媳妇儿可是自家人,我看她多少有些不知好赖。”
这样的议论络绎不绝,老夫人脸黑得像碳一样,柯依卿却站在一旁只得用帕子掩面,才能免得笑出声来。
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这京兆伊偏偏等这些人闲话讲完了才拍板子喊肃静。
“老夫人,本官还有一事想问,既然少夫人的嫁妆一直被你保管着,那这李管事是如何拿到契书的?”
这话老夫人当然答不出来,她当即眼睛一翻身子一软。
身边婢女熟练地接住她,高呼道:“不好,老夫人晕过去了。”
这手段若是换一个人怕是就这样糊弄过去了,只是这京兆伊原先是武官出身,有些功夫在身上,加上他养着的外室,平日里最喜欢装晕博得注意。
他看这老夫人眼珠子还在那打转,就知道她怕是心中有鬼,只是对方好歹是平阳侯夫人,他虽然身为京兆伊,但这世家的势力,是能不招惹便不招惹。
沉吟片刻,他道:“今日这事已经是非分明,嫁妆为侯府少夫人私人财产,既然来路不明,你还是快些还给人家吧。”
铺子掌柜不可置信,“大人明鉴,草民不过是开门做生意,若是今日的事情这样收场,怕是以后草民的生意都要做不成了啊大人。”
对这个结果柯依卿也很意外,但是为难当铺掌柜并不是她的本意,只是她刚想开口,就被打断。
“事已至此,你还有什么不满?这钱财来路不明你就收了,本官还没有治你个监察不明之罪,你居然敢质疑本官!”
衙门的武官此时也杵着棒子冷冷瞧那掌柜的,好像他再敢多说一句便要对他杖责。
掌柜的忍不住瑟缩一下,到底不敢与官斗,只得告饶几句,便要带着柯依卿去铺子拿回嫁妆。
另一边装晕的老夫人见状,也想睁开眼睛跟着去取,如今卖掉嫁妆的钱在她手里,若是取回来了,她便能再卖一次,多一份钱,她老二就能更早出来不是?
只可惜了,她这点小心思也没有逃脱柯依卿的法眼。
“老夫人晕着,你这婢子还傻站着做什么,感觉回去请个医官来瞧瞧呀。”
这下那老东西本欲睁开的眼睛,也只得含恨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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