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
三秀想不出洵美要它的理由。
——那东西,只不过是一件悲伤的纪念物罢了。
“因为我懒得做啊。”洵美轻描淡写地说着。
瓶娘始终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是在一旁地看着她们两个。
“你说……什么?”
“我要嫁人啦。”洵美抬起头,凝视着三秀的脸,脸上带着笑容,“祝福我吧。”
(——……嫁人,多无趣的事情。
——……要找一个理解我的人,天涯海角走个遍。)
言犹在耳。
“你这是……开玩笑吧。”
“不是。我真的要嫁人。……拿给我吧。”
三秀认真地望着洵美,洵美却还是一副满不在乎的神情。
三秀激动得站起来了。
“那男人,是谁?”
她也没想到自己不知不觉放大了嗓音。
洵美毫不变色,倔强地仰着头,直视着她的眼睛。
“是一个能帮助我们家的人。嫁给他,茶也有了,盐也有了。”
三秀的手在颤抖。
“骗人的吧,除非你嫁给皇亲国戚……”
“嗯。”洵美点了一下头。
三秀呆掉了。
与此同时,洵美的眼睛里有泪水闪过。
(——……陶府这次变故,主要还是因为陶小姐。)
原本在一旁静静观看的瓶娘,此时的脸色也变得煞白。“该不会是……”
她们两人都想到了同一个人。
洵美背过身去,不让她们看见自己擦拭泪水。
“该死!”三秀踢了一脚桌子咒骂着。
“怎么这样……”瓶娘的眉心紧紧锁在了一起。
虽然洵美没有说,但三秀大致已经明白了。
简而言之,不花特穆尔把陶府作为了他报复的对象。
细想这一年来,程笑卿的冤案,三秀帮他伸张,陶洵美帮了忙;不花特穆尔唆使流氓围着介福班找茬,陶洵美的哥哥来解了围;洵美的哥哥被杀,瓶娘被劫,三秀还是借着洵美的力量强救出了瓶娘;连当掉的那对金钗,也是无心中当在了陶家的店铺,还是洵美帮着赎回的。
不花在这大都城里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独独在介福班的事情上接连碰壁。虽然介福班对他根本不构成威胁,却惹恼了他。恼怒在一次次的交涉中如滚雪球一般越滚越大。最后,不花终于要实施报复。
他借着父亲在朝中的权力,停了陶府的茶盐官卖。
多容易。和碾死一只蚂蚁无二。
陶府却要因此垮了。
而这个时候,不花突然又以慈悲的姿态出现在陶家人的面前,提出交易。
三秀嘲讽自己。
她觉得自己多可笑。在引仙栖凤楼的一夜,她一直只觉得是在卖身。严重一点,是在欺诈。
而现在,她才明白,那是在利用洵美,在推她下地狱。
“不要嫁给他。”三秀说。
这话说出来,三秀自己都觉得可笑。这是多么一厢情愿、不现实的要求……
“不是你想的那样。”洵美饮泣道,“是我向父母提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