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改在伍柏延面前的沉着淡定,扬着声,浮着轻快。她跟商檠业说了她目前正在做的事,以及从Wendy那里赚到的五万美金。
商檠业还以为她在开玩笑,但听她每个细节和思考都捋得头头是道,脸上那股纵容宠溺的笑便也慢慢敛了下来:“这么说,爸爸该打给你五百万美元?”
“係啊,”商明宝两手搭在沙发背上:“但是我决定不要。如果爸爸能赞助我雇佣一个视频拍摄和剪辑团队的话,我会给爸爸分红。”
商檠业简直怀疑幻听了。
新鲜,他一向挥金如土的小女儿L说要请他入股、给他分红。
“也就是说,我商檠业的掌上明珠,现在在给别人当顾问、跑腿和遛狗?”他搭腿坐着,手指在西装裤包裹的大腿上沉吟着点了点。
“那有什么办法……”商明宝噘了下嘴。
“爸爸可以私下给你钱,你原来一个月一百万,大师说太多,那九十五万总是可以的,减了五万也不少了。”
商明宝:“……”
她这两天头一次真正开心笑起来:“爸爸,你不怕妈妈又给你赶到客卧?”
商檠业手抵唇咳嗽一声,严厉淡漠地说:“没有这种事。”
挂了电话,商檠业依照承诺给她汇了五百万,并留言告诉她,这件事玩玩可以,当作事业的高度,于别人来说配了,于她来说不配。
商明宝总算是知道了在他那里得一句夸奖有多难。也是,小哥哥商陆导演的电影都去柏林拿奖了,在他眼里也不过是从“玩物丧志”升级到“勉强可以放手一试”。要知道,商陆的这部商业电影获得的分红过亿……
结束通话后,商明宝回到聚会中,望着那棵顶着发光迪斯科球的圣诞树发呆。
斐然哥哥,圣诞快乐。
你连句圣诞快乐也不发给我了。
灯光刺眼,她觉得眼眶很酸,低下头来。
啪嗒一声,那顶月桂叶冠冕掉了下来,在地上摔得分成两瓣。
商明宝蹲下身,捡起它们,眼前浮现那年夏天的登山途中,向斐然漫不经心给她编发冠的样子。
他是在等她歇脚时顺手编的,站在植物葱茏、青苔蔓生的溪边,折了两条枝叶。商明宝报复他,骗他,“有蛇。”
他“嗯”一声,站在原地眸也不掀。
“你不怕?”商明宝问,“咬你了。”
“假的不用动,真的不动最安全。”他淡淡地说,过了一会,走到她身边,将那顶月桂冠扔到她头顶,套圈似的。
又俯身捡起一只鲜绿色的蛐蛐:“它在催你了。”
那只蛐蛐在商明宝腿上跳了一跳,隐没在了前面的草丛中。
“你看,沿着路上的这些车前草和通泉草,就可以到它的家。”
“斐然哥哥……”商明宝看着他的侧脸。
他转过脸来了,漫应一声。
“你好幼稚。”
向斐然失笑一下,目光和穿透
林间的阳光一同抵停在她脸上:“是吗,你走得这么慢,我还以为只有五岁呢。”()
说着,提溜住商明宝的登山包,像提溜起一只兔子,无情道: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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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没登过这么美丽的山,看过这么多姗姗可爱的野草。
她蹲得有点久了,被伍柏延扶起。
“这棵圣诞树有点搞笑。”商明宝笑着说。
她的笑太怪了,伍柏延握着她的手腕不松手:“过来,我送你回家。”
商明宝没有拒绝,听话地上车。到了别墅门口,他将礼盒塞她怀里:“答应我,回家就拆。”
商明宝答应了他,提着裙子的一角,在积了雪的台阶上留下一步步脚印——她在最后一步时停了,听着屋子里苏菲放的圣诞歌,看着窗户一隅透出来的圣诞树,匆忙惶急地转身。
走得太快,伍柏延的礼盒陷落在院子晶莹蓬松的雪上。
上东区的计程车可真少,她沿着主干道跑了好久,经过一株一株闪闪发光的行道树,单薄高跟鞋里的双脚冻得快掉下来。
终于叫她拦住了一辆计程车。
“去西九十六街。”她报着向斐然公寓门牌号。
到目的地时她冻坏了,大衣下的身体止不住地发抖。敲了许久的门,以为门铃坏了。
原来他不在家。
一想到他正在宴会上跟别人一起欢度节日,她就觉得呼吸不过来。怎么办呢?怎么办呢?是不是有谁在这个时候正向他表白?他是不是喝醉了?他今天心情好不好,还清醒吗?会不会有谁早就被他眼熟已久,表白时,周围有好多热闹的起哄,他觉得也可以试试,于是点头首肯。
从公寓大堂出来时,那么浅浅的几圈阶梯,商明宝崴了一下脚,嘴角瘪了一瘪,几乎就要哭了,但看到从眼前驶过的明黄色车辆,她扬手:“tax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