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生气?”她的手被谢无妄攥得生疼,又不敢做声。
他面无表情拉着她一路走出小院,穿过密林,最后来到海边一块巨型礁石上。
谢无妄双手掰正她的肩膀,让她不得不正面对上他。
“我不喜欢你在乎别人,”他眼神冰冷,直白告诉她:“容容,我会不高兴。”
谢无妄占有。欲未免有点强,她只是夸了一句谢景渊而已。
明显感受他心情不佳,她赶紧装死:“没有,我只是……嘶,头好疼。”
她闭上眼睛眉头拧成一团,扶着额头趁势倒向谢无妄胸前,却小心避过他左胸的伤处。
谢无妄见状什么都忘记了,两只手小心揉上她的两侧太阳穴,力道不轻不重,语气说不出的焦急:“头怎么会突然疼,要不要紧。”
获得自由的手摆了摆,她有气无力道:“就是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画面,休息一下就好。”
“想不出就别想了,那些记忆不要也罢。”
谢无妄低头看着怀中的人,眸子幽深,瞳孔中映满她的侧脸。仗着她看不见,丝毫不掩饰自己双
眼中的痴迷与疯狂。
他声音极轻,海风一吹更加破碎。
“以后……记忆里,会全部……是我。”
慢慢扶着她坐下,谢无妄揽过她的腰让她靠在自己大腿上,两手不停地抚摸额头为她缓解疼痛。
渐渐地,陈忆容眉间深痕又变成了光洁如玉的肌肤,谢无妄的心也随着静了下来。
海浪一波一波拍打在岸上,节奏规律而催眠,偶尔有几只不长眼的海鸟发出怪叫也很快没了声息。
昨晚上本就没敢睡死,几乎整夜都在注意他的一举一动。再加之早上神经高度紧绷,极限圆了弥天大谎,此刻微凉的海风加上谢无妄高超的按摩手法,让她格外困倦。
迷迷糊糊又想到起床时谢无妄质问她时,她诓他的那句话。
似感慨似无奈:“过往艰难,人生不易,所以我给自己取名叫‘容易’”
也不知道哪里触动到他,谢无妄当时哈哈大笑,居然放过她不再深究。
他满意点头承认这个名字,还顺势把她刚刚绑好的面具扔掉。
“是个好名字。忘掉过去,从今以后你跟我在一起,我定会让你事事容易。”
“不过,小易这个名字不如容容好听。”
心中崩着的弦暂时松了松,她的思绪越来越模糊,靠在平静又坚实的胸膛上,萦绕着熟悉的风雪气,她安心地沉沉睡去。
谢无妄一直保持这个姿势不动,目光远眺海的另一边,那是天虚山的方向。
太阳从正上方跑到海
平面,橙色暖光柔柔照在两人脸上,往后投出一片长长的阴影,密不可分,如胶似漆。
他用掌心虚虚罩住她整张脸,反复在确认什么。
她真实的存在于他眼前。
看得见,摸得着。有呼吸,会动弹。对他笑,也会露出害怕。
如此鲜活,令人着迷。
她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不再是记忆,谢无妄忽然觉得无比踏实。
最后一轮太阳落下海平面时,不经意间照上他眼中稍纵即逝的一点晶莹。
“我怎么睡了这么久?”陈忆容揉揉眼睛,发现天色已深,身上披着一件外袍。
谢无妄笑容灿烂,闻声道:“怎么就醒了,不多睡会儿?”
“啊……”她打了个哈欠坐起来,扬起下巴斜眼看他,故意说:“睡不着了,你的心跳得好快,吵到我了。”
“那把它挖出来好了。”
她手中一凉,发现谢无妄把随身携带的匕首放进她掌心,握住她的手刺向自己的左胸。
“你有病。”陈忆容气得用力挣脱他,转身欲走。
猛地被一股大力拽回来,整个人撞向他宽阔的胸膛,她双手握拳横亘在两人中间,慌张抬头。
谢无妄抓过她的手强行按在自己心口上。
他眼眸弯弯的,瞳孔映着整个星空,亮得惊人,目光炙热到让她全身像燃起了火。
声线轻哑却不低沉,柔情化作漫天银河撒在她身上。
“听见了吗,它为你而跳动。”
*
同一时刻,院子里的乐正微和谢景渊已经
收拾好一切,准确来说应该是没收拾什么能带走的东西。
乐正微说谢无妄十分敏锐,任何不对劲都会引起他的警觉,因此他们只带了必备武器和灵石。
两人装作一切如常在院子里喝茶,等着陈忆容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