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清宫。
淡淡的龙涎香充斥在身旁,镂空的雕花窗桕中射入斑斑点点细碎的阳光。
沈擎苍正提笔批阅奏折。
福来将泡好的茶放在几案上,沈擎苍拿起喝了几口道:“昨日,太后为了云谏的婚事又催朕,不过云台的婚事还没有定下,他也不好越过去,依你之见,可有合适之人。”
“奴才惶恐,两位殿下的婚事岂是奴才能议论的。”福来惊慌道。
“朕还不知道你?让你说便说。”沈擎苍笑道,福来侍奉他已多年,他忠心耿耿也是他看在眼里的。
“回陛下,大皇子生性率直,可以配一位温婉的女子,户部尚书、太傅、李将军等都有适龄女子,至于二皇子,陛下和太后想必已有人选。”
“不错,到底都是朕的儿子。”可他必须做出选择,这几年他越觉得力不从心,两个孩子又争锋相对,若有一个胜出,另一个必亡。
京中的动静他一清二楚,的确该为他们谋划谋划了。
“传朕旨意,赐户部尚书之女为大皇妃,镇国公之女为楚王妃,一切礼仪,交由礼部与钦天监监正共同操办,择良辰先后完婚。”
“婚礼繁琐,狩猎在即,暂且搁置,回来之后再按礼仪举办。”沈擎苍道。
简单几句话便决定了几人的命运。
古有六礼:一纳采,二问名,三纳吉,四曰,纳征,五请期,六亲迎即婚娶也。
趁狩猎之日未到,双方先行纳采之礼。
沈云谏自圣旨传达,一直心慌,他没想到沈擎苍和太后这么快便有了动静,他没有主动同桑云停说起。
却也没有刻意隐瞒。
赐婚不可拒,何况按照他的计划,此时更不能打草惊蛇,一切按礼部进行。
沈云谏整个人焦头烂额,皇命难违,他把所有事都扔给了长贵安排。
晚上依旧会回到澜安居和桑云停同寝,一切好似什么都没变。
他依旧不知如何面对桑云停,他不会真娶沈安仪,但如何向桑云停开口呢?
难道就直接告诉她,待我联合匈奴,将仇人一举颠覆,坐上最高的位子,这些事自然不会作数,阿云你只需委屈一段时日,我与沈安仪之间不会有半点关系。
可若是坦白,那以前的欺瞒又算什么呢?若是坦白她又会如何看待自己?
会埋怨他心狠手辣,不择手段,还是觉得自己与害她家破人亡的仇敌联手,肮脏下作,恨上自己?
无论如何都不能说真话,可是拖延的假话能留住她吗?
两人在屋内无言。
桑云停此刻坐在屋里翻着书,心思却丝毫没有在书上。
她这几日一直在府中没有出门,索性怎么舒服怎么来,并没有刻意穿男装。
府中的婢女服侍她,加上那晚沈云谏抱她回来,有不少下人看到,自然也就现了她是女子。
紧接着不少人对她的态度有了转变。
楚王殿下的一个女人,还是一个见不得人,毫无身份的女人,足够某些起了嫉妒心理的女婢,随意用下流的语言揣测,散播谣言。
今日她不知她们是有意,还是无意间想让她听到。
直到今日她才知,沈云谏竟然已经订婚了。
和镇国公府嫡女。
按照剧情展,沈云谏和李安仪订婚,是虐男女主的情节之一。
但是现在的问题是,她和沈云谏还没有掰。
可沈云谏并没有告诉她,他甚至还能装作像无事生一样,心安理得和她晚上睡一个被窝。
所以她算什么。
他婚姻的第三者吗?
桑云停没意识到自己在得知沈云谏订婚后,第一件事不是让他履行承诺,放她走,反而下意识觉得恼怒,沈云谏竟然敢骗她。
桑云停堵着气,暗下决心不再给他好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