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他也有点想知道之后的剧情发展。
思虑再三后,丁思决定向容与去信一封,催一催他努力写作。
容与的收信地址在燕京,其实更好的办法是亲自到作者家去催更,但直到如今,他都还没见过容与本人,只在打钱的时候知道是一位陈姓作者。
也不知这位屡屡写出奇书的陈先生,到底是何方神圣?
看他对西方事务极为娴熟,且常有一些精辟犀利的观点看法,这些看法,均是非知识储备量达到一个程度,否则是决计发不出来的,从这点来看,陈先生应是位留过洋的博学之士吧?
这收信地址在燕京大学附近,说不定这位先生现今,就正就职于这所大学?丁思万万想不到,他眼中博学多才的容与先生,会是文学圈子里流传甚广的,“阻碍”了萧大才子和他师妹相恋的那位大字不识的糟糠原配。
此时的陈知意正对着这封言辞恳切的催稿信,感到十分的头秃。
她一天三分之一的时间都花在了写文上,日日勤耕不辍,为什么读者朋友们还是不满足?
把信放在了桌子角落里,陈知意装作没有这件事的样子,翻看昨天收到的林路留寄来的信。
林路留信里一口应下了带她去座谈会的事情,并且十分轻描淡写的表示,当天会来的法国文学家阿伦先生,他在国外时和对方颇有几分交情,如果陈知意愿意的话,他可以为两人引荐一番。
同一时间,萧肃和简容也正说起了这次座谈会。
简容的语气十分苦恼,“师兄,这次座谈会邀请了不少前辈,这么多人,也不知道我能不能和阿伦先生说上几句话。”
萧肃想了想安慰她,“你在写作上很有灵气,且又研读了不少这位先生的作品,不用对此太过担心。”
“如果我上次的那篇《春雨》能写得再好点就好了,这样到了阿伦先生面前,也能有底气一点。”
简容是真的很可惜,明明在《春雨》发表之前,她还曾有过一股强烈的预感,这篇文一定会给她带来点什么。
但最后却不过都是一场空,《春雨》的出现和沉寂都来得太快,就像是一场虎头蛇尾的笑话。
萧肃是知道她这篇“处女作“的,出于关心,他还曾仔细关注过这篇作品前后的发展,分析过它最终销声匿迹的原因。
最终得出了一个结果,”你这篇小说其实写得并不差,只不过是时运不济,正好撞上了《说张三》的发表,小容你实在不必因此气馁。”
这是他的真心话,以简容的年纪来说,能写出《春雨》这样的文章,已经算是同龄人中拔尖的存在了。
按照正常的发展,有简家在背后造势,《春雨》实在是不该如现在一般寂寂无名的。
但谁叫它遇上了《说张三》呢?遇上了这篇很有可能会在青史上留名的小说。
《说张三》的光芒之下,同时段的其他文章都得退避三舍,更别说是和它同一刊物,就排在它隔壁的《春雨》了。
“也不知道这个容与是哪位先生?”简容其实也觉得,这次实在是自己太过倒霉,偏偏和《说张三》撞在了一起。
按照她的想法,这位容与先生的思想极为高深,行文间没有一丝脂粉气,应该是一位三四十岁的男性学究吧?
这样说来的话,她败给了对方,倒也不算是太过丢脸。
被她这么一说,萧肃心里也对这位先生起了一丝好奇。
《说张三》他仔细研读过数遍,甚至还亲自下场为它摇旗呐喊过,此文语言富含深意,常读常新,很多地方竟都能品出对当下时势的隐喻,实在是一篇不可多得的佳作。
他心内对对方敬佩居多,不禁感叹了一句,“如果有机会,我定要认识一下这位先生。”
本周的礼拜六,燕京和平西路58号的修道院公寓里,将会举行一场以中外文化交流为主题的座谈会。
这本是一场十分普通的座谈会,如果没有来自法国的瑰宝级文学泰斗阿伦先生的加入的话。
因为这位在不久后,将会荣膺诺贝尔文学奖的文学大家的加入,这场座谈会,竟有幸被后世记载在册,作为中外文化交流的重要标志之一。
而在这场座谈会中,女主简容意外帮到法国文学泰斗的小插曲,则会被当作一场逸事美谈流传出去,给女主“民国第一才女”的名声,再镀上一层耀眼的光辉。
这天很不巧的,天公不作美,下午时候忽然开始下起了雪粒。
林路留来接人的时候带了一把黑色的伞,他把伞撑在两人头上,边走边说话,“阿伦先生为人十分和蔼,就是说话很是难懂,他的英文和法文都带了点口音──我记得你以前说过,曾学过一点法文?”
岂止是学过点,但陈知意这辈子按理来说,的确是没有那个条件如上辈子般去法国留学的,所以在对外的说法中,只能谦虚的表示曾自学过这门语言。
“以前对几篇法国诗歌感兴趣,学着玩的。”
林路留回忆了那时他们通信的内容,摇头不赞同,“凭你翻译的那首小诗的水准,哪里只能说是学着玩?许多在法国待过的留学生,论起来水平都不如你多了。”
陈知意笑笑不说话。
这一路走过来,林路留的手虽然被冻得僵硬,半边肩膀也被风雪侵蚀打湿,但却因为和知己同路,且同一把伞的缘故,等真走到公寓楼下时,心头还有些遗憾。
这条路终究是太短,只恨不能天长地久。
想到这里,他就不由得又在心头暗骂了萧肃几句,但凡他早几年和知己见面,如今还有这厮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