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他还没回来,自己好好擦擦身子。
水倒不稀罕,原是每个村才打一口井,但陈家这口井是老早之前自家老人掏钱打的井,是以不用每天早晨去排队挑水,随吃随打,方便得很。
她自己家也是要去村里的井挑水吃,原先是爹去挑水,后来是自己挑,人小,挑不满一桶就半桶半桶地来回挑,现在也交给老大老二了。
扣上门,灭了灯,把热水倒在小盆里,稍加几瓢冷水也够洗两回了。
夜间还是有些冷,干脆利落地脱了小袄棉裤,早些洗完还能捂着点热气儿。
到底她洗再快还是没快过那人。
陈庚望迈着大步推开堂屋的门,正要上前推那屋里的门,倏地从里面传来那妇人的声音。
“别……厨房灶里有饭,快凉了。”
???
“我进来取个东西,”陈庚望立在门前,没得动作。
那屋里的妇人还不开门,磨蹭得很。
“急着哩,”陈庚望皱了皱眉,提手拍门,“做甚呢?开门!”
宋慧娟听得那人语气要恼,手上套衣裳的动作不觉加快,匆匆抬脚就要赶过去开门。
那妇人真是磨蹭,就是睡了再起身哪儿要得这么慢?!
“嘭!”
一声“哎呦”紧接其后,屋里屋外的人吓得一激灵。
门在打开,那妇人跛着脚披散着一头的湿头发。
衣衫不整!
“咋了?”陈庚望语气生硬,可手还是伸了过去就要扶人。
“踢着床角了,”宋慧娟指指那床,握着他的小臂把身子的重心移了过去。
陈庚望不自觉的往下瞥了眼,又猛地转过头,这妇人真的笨的很,怎的走个路还能撞上?
宋慧娟被他扶到了床边,自己倚着床梆子看脚,那人转身点了煤油灯。
翻了半天找着个本子,临走前又把手里的煤油灯递了过来。
宋慧娟接过,映着灯光看了看,没啥大事,就是有点淤青,索性提着灯,端着床尾的水盆去了院子里倒。
那一头的湿头发还没干,这时候也没啥那吹风机,只用块毛巾擦了擦。
忙了一天,实在累得很,宋慧娟大晚上的也顾不上擦太久,头发全部撸到床外侧,垫着毛巾,被子一盖。
等陈庚望回来的时候那妇人已经睡了。
趁着月色,坐在灶前扒了几口饭,脑子里闪过那妇人的模样。
衣衫不整的模样。
怪不得开个门那么慢,趁自己不在偷偷洗澡来着。
“咳咳……”
呛着了!
这么一想她好像从嫁过来还没……还没在家洗过澡哩。
过年那一回应该是跟着村里的人去大队的澡堂洗的,那时候自己没注意,不过也交代了她几句,在家洗这还是头一回。
鼻下一热,陈庚望伸手摸了摸。
……
这天儿可真干!
打了盆冷水拍拍额头,仰着脖子吹了好一会儿冷风。
陈庚望洗漱好轻声上了床,外侧的妇人平躺着。
她睡的很安静,身子骨不大,只露个头在被子外,其余的都缩在被子里。
可想起早上那事,陈庚望就又生气了,这么个妇人天天脑子里想的什么。
胆子是真大!
有哪个妇人回娘家不让自家爷们儿陪着的?
原来他只以为她有事瞒着自己,今儿才知道她瞒的这事有多大。
他看不透这妇人,说她胆子大可想起她蠢笨的样儿也不觉得,反正胆子不小。
思来想去还是得问明白,要是随着她去,还不知道会惹出啥祸呢?
陈庚望叹了口气闷气,总归她那肚子里还揣着自己的孩子。
夜深了,偶尔响起几声蝈蝈叫惹得人心烦意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