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到自己还有一个跨国电话要打,还有三份合同要签——这都是因为纳兰祖突然病倒而临时需要处理的事情。冷水很快让他恹恹的情绪消失,无论如何,他得以最充沛的精力去处理手头上的急事。
王东山一直忙到凌晨两点。他在躺下之前,忽然想到,纳兰安还没回来。
王东山很多年前就不需要闹钟,他几乎总能在六点左右,睁开眼睛。
他起来,换了运动服,准备下楼跑步。这一带是高级别墅区,有着宽敞又安静的山道。他可以从家里出发,沿着大道跑到半山,再从小道跑回家里,刚好是一个小时。
他跑到一半,快跑进了小道。一部白色的奥迪从林木间穿过,他没有认真看,但车子的速度不算快,所以他看到了车牌号码。
是纳兰傅惠真的车。
纳兰傅惠真当然不可能在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他忽然明白此刻车里坐着的是谁。
王东山比以往提前了五分钟到家。
他一头大汗跑进家里的时候,群姐在说话:“你喝了酒,我觉得还是喝点粥暖暖胃比较好。”
王东山拐进厨房。纳兰安正拿着一个包子在咬,嘴巴塞得满满的,让她看起来有些滑稽。
他们上一次见面是四年之前。那次,王东山奉纳兰傅惠真之命,到伦敦给纳兰安送生活费。王东山刚说出来意,纳兰安就大动肝火,被她一掌加一脚,掉到河里冷得发抖,大热的夏天竟然发高烧,烧了几天。
纳兰安看了他一眼,手上的动作顿了一下。
“你……回来了?”
“废话。不然你现在看到的是谁?”
王东山心里苦笑,但有点莫名的轻快。这么多年了,她的个性真的丝毫没变。
“你喝了酒?”他她之间只有不到50公分的距离,她身上确有淡淡的酒味。他习惯性想指出她喝了酒还敢开车,她却伸手向他挡了一下:“满身大汗,离我远点。”
王东山无奈:“我上去洗澡。”
再下来的时候,纳兰安已不见人影。
“阿安呢?”
“去了前院吧。”
王东山抬步出去,群姐追问:“你不吃早餐?”
“等会。”
阳光下的纳兰安看上去五官比以往柔和。旁人都说,纳兰三姐妹当中,样貌最不出众的便是纳兰安。她没有遗传父母的精致五官,眼神锐利,轮廓分明,看上去有些硬。
四年不见。单从外貌上说,却是有些不一样了。似乎胖了些,不再像少年时候竹竿般的身形,头发也长了些,扎起了一个小马尾,前额碎发凌乱,一如她的个性。
二十八岁的纳兰安。
他走过去,她在剪玫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