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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旨先一步进了温家的门,温如柳刚回房换下华丽的衣裳,就被传唤到了正厅。
温太傅和颜氏坐在主位上,就连温如珍也在。
颜氏冷冷道:“还不跪下?”
温如柳看向她:“不知女儿犯了什么错要跪?”
说着她看了温太傅一眼,又笑道:“哦对,我忘了,我在家里不能自称女儿,该自称奴婢,夫人是不是又要打我的巴掌了?”
此话一出,颜氏脸色微变,温太傅也皱眉:“这话是什么意思?谁要你自称奴婢?谁又敢打你的巴掌?”
温如柳看着所谓的父亲,笑意渐渐消失,温太傅是一位好官,但的确不是个好父亲,前世她已经被送给了叶承,他才想起来马后炮,可那时已是徒劳。
温如柳怎么也想不明白,同样是他的女儿,为什么自己从小便要被忽略,从期盼到无所谓,幼年无数个日夜她都想自己的爹爹能来看看她。
可是温太傅没有。
思及此,她的心肠又硬了几分:“父亲何必明知故问呢?在温家,能苛待我的,除了您的正妻,还能有谁?”
“我不信这么多年你不知道我过的不好。”
温太傅一时语塞,只能颤抖着去拿茶盏。
他不是不知道温如柳备受欺辱,但她实在长得和那女人太像了,只一眼,便叫他肝肠寸断,那女人是他倾尽所有也留不住的风,甚至于,他都不敢正眼看一看和她七分相似的温如柳。
颜氏呵斥:“放肆!你这是同父亲说话的态度吗?今日宫宴,你处心积虑勾引丞相,我们温家怎么就出了你这个不知羞耻的东西!”
温如柳冷笑:“处心积虑?勾引?若我真是勾引皇帝怎会下旨让我为正妻?实不相瞒,我与丞相大人是两情相悦,乎情止乎礼,从未逾矩。”
“你……”颜氏气极,“姣儿都看见了,你邀请丞相大人去后殿看你,你存的什么心昭然若揭!”
温如柳把视线放在温如姣身上,淡淡开口:“既如此,不如叫丞相大人来府上,当面对质,看看到底谁说的是实话?”
闻言,温如姣手指抓紧了衣角,她自然是胡说的,害怕颜氏责怪她,又觉得封允是个断袖,想必对温如柳也没几分真心。
可此时温如柳说的信誓旦旦,温如姣忍不住心虚了几分。
颜氏横眉冷对:“你不要脸面,温家还要,因为这种事叨扰丞相大人,你也好意思。”
“够了。”
温太傅开口说道,被两人吵的头疼。
“圣旨已下,这桩婚事已成定局,至于到底是怎么个过程,不追究也罢。柳儿自今日起便安心待嫁吧,既是嫁得高门,嫁妆上一定不能简陋,你着意安排吧。”
颜氏险些咬碎了牙:“是。”
温如柳没动,她看向颜氏道:“嫁妆我不要温家的东西,我只要我娘亲留下的那些。”
正厅寂静片刻,温太傅率先开口:“胡闹!”
温如柳冷静道:“我是不是胡闹,父亲比我清楚,当初我娘说的清清楚楚,若是我出嫁那些东西便给我做嫁妆,怎么?父亲舍不得?还是说觉得我不配,要拿我娘的东西给你其他的女儿?”
“你……你简直胡言乱语!”
温如柳冷笑一声,没有理他。
前世,温如珍就是凭借她娘留下来的那些珍宝,被皇室和江湖两大势力拉拢。
那些东西全是江湖上人人求之不得的秘笈宝器,这一次,她说什么也不会便宜了温如珍,更何况……
温如柳看向温如珍:“说起来,二姐姐手上的手钏我就觉得很眼熟,像极了我娘给我留下的龙骨玉竹手钏呢。”
温太傅锐利的目光落在温如珍的手上,她下意识藏了藏。
龙骨玉竹手钏乃是武林上最擅暗器的门派精心打造的暗器,价值连城,此刻就戴在温如珍的手上。
颜氏还想狡辩,就听温太傅冷冷道:“摘下来。”
温如珍红了眼眶,父亲何时这般对过她。
“我不,这是温家的东西,我为何不能戴?”
颜氏额头浸出了汗珠:“珍儿,听话,把东西摘下来。”
温如珍更委屈了:“我就喜欢这个,那个女人都走了十多年了,她留下的东西就是温家的东西,我凭什么不能戴!”
温太傅语气阴鸷:“你这么说,整个温家都是你的?”
温如珍被吓到了,没出声。
“摘下来,”温太傅冷冷道,“这是柳儿娘亲留给她的,没有你私自占去的道理。”
在颜氏疯狂暗示下,温如珍不情不愿摘下来手钏,扔在了温如柳的脚边。
温如柳也不气,捡起来用丝帕仔细擦拭着:“父亲,您看见了,若是娘亲的东西留在温家,迟早会变成别人的,还是让我带走比较稳妥,你已经辜负了娘亲,现在连对她的承诺也要辜负吗?”
简简单单一句话,将温太傅的思绪带回了温如柳出生那日,他甚至都没有心思去问温如柳是怎么知道这些的,最终也只是魂不守舍点了点头。
“那些东西便作为你的嫁妆,跟着你去丞相府吧,看在这些东西的面子上,丞相对你还能好一些。”
“不劳父亲费心,丞相并不会贪图我的嫁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