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現在也好不到哪兒去。黎獐身上大片的燒傷痕跡,尤其是下半身,兩條腿都找不到一塊完好的皮膚,黑乎乎的,跟炭一樣,皮膚與燒爛的衣服粘在一塊,稍微顛簸一下就會扯下來一塊皮。燒成這樣,擱現代恐怕都救不回來了。
平日裡若是不小心被油燙個泡都會痛得要死,他這樣大面積的燒傷痕跡,其痛苦程度可想而知,只怕比衙門的酷刑都還要難受幾分。
估計黎獐都恨不得大劉他們沒救他,讓他燒死在大火中,也比現在這樣活生生的受罪強。
陳雲州還真的猜對了。
看到他,黎獐眼底迸發出欣喜的光芒,張了張嘴,艱難地突出三個字:「殺……了我……」
想要尋個痛快,晚了!
陳雲州偏偏不如他的意,拍了拍大劉的肩膀:幹得不錯,動作輕點,一會兒給他餵點水,別讓他死得太快!」
大劉大聲應道:「是,大人。」
陳雲州收回目光:「走了。」
一行人回到縣衙,薛劍將罪犯帶去了大牢,陳雲州則去向楊柏川復命。
書房中,楊柏川邀請陳雲州坐下。
陳雲州簡單講了一下情況。
楊柏川頷:「今日多虧有陳大人坐鎮,若單是薛劍怕是拿不下齊罡。」
單是縱火逼出齊罡,薛劍都會顧慮再三,更別提讓人在大眾之下捅死齊罡了。
對於齊罡的死,楊柏川是極為滿意的。這要是個活口,帶回來反倒是個麻煩,齊項明肯定會想各種法子,不遺餘力地救他這個獨生愛子。
陳雲州拱手謙虛道:「大人過獎了,可惜齊項明太沉得住氣了。」
這麼大的事,楊柏川不可能放心地在府里等消息,他也派了人出去盯著這事,所以自然知道陳雲州硬剛齊項明的那一幕。當時他還跟管家感慨陳雲州到底是少年得志,年輕氣盛,不夠圓滑,過剛易折。
如今看來是他小瞧了這年輕人:「你想激怒他!」
陳雲州點頭承認:「對,他若在大庭廣眾之下發狂,對我動手,我就有理由向朝廷參他一本了,以後他若是向上頭參我、針對我,朝廷知道我跟他的這段舊怨,未必會信他。」
「再說,自我帶人圍了富泉莊園開始,便是跟齊家不死不休了,哪怕我伏低做小,也改變不了我跟他之間的深仇大恨。」
這可是殺子之仇,不共戴天,沒有迴旋的餘地。反正都要遭齊項明記恨,陳雲州當然是自己怎麼痛快怎麼來了。
楊柏川有些慚愧:「陳大人通透,我不及你。」
哎,可能是年紀大了,做事顧慮多,總想著周全周全,反而失了銳氣,不若眼前這年輕人看得透徹活得明白。
陳雲州連忙恭敬地說:「大人說笑了,下官也不過是年少輕狂,任性妄為,也就大人縱著我,換了旁人,下官可不敢。」
楊柏川明知道陳雲州說的不過是奉承之言,聽了心裡仍舊很舒服。他讚許地看著陳雲州,這年輕人,有才華有手段還會來事,絕非池中之物,假以時日必回一飛沖天,有結交的必要。
他哈哈大笑道:「人不輕狂枉少年,你這樣就很好。不過今日齊項明的表現還是出乎我的預料,那種情況他竟都忍了。」
陳雲州也收了笑,贊同:「是啊,他若是當場發怒,對下官喊打喊殺,下官都不懼,他這樣能忍常人所不能忍,反倒更棘手。」
連殺子之仇都能忍,說明齊項明這人心智堅定,城府極深,自控力強,這樣的對手很可怕。
正提起齊項明,管家就帶來一個有關於齊家的消息:「老爺,剛才齊家派人過來報喪!」
楊柏川揮手示意他下去。
等門重關上後,兩人對視一眼,眼神都多了一抹忌憚。
陳雲州是廬陽縣令,還指揮不動慶川府衙的衙役。齊項明明知這事楊柏川也摻了一腳,也是害死齊罡的兇手之一,他非但沒跟楊柏川撕破臉,還派人來報喪示好,如何能不讓人忌憚。
他肯定憋著招在等他們,陳雲州不是那種坐以待斃的人,他抬眸看向楊柏川:「大人可有法子解決了他?」
陳雲州問得直言不諱。
從楊柏川借人給他開始,兩人在對付齊項明這件事上就是同一條船上的人了。齊項明不死,始終是個禍患。
楊柏川有些心驚陳雲州的殺伐果斷,搖頭說:「沒有。跟齊罡不同,齊項明做事滴水不漏,有這麼個拖後腿的兒子,全城的百姓對他都沒有太厭惡,由此可見這人平時有多謹慎,父子倆完全是兩個極端。」
若手裡有齊項明的把柄,他早把齊項明弄了。
說到底,還是他來慶川的時間太短,根基不夠穩,好在齊罡平日裡得罪了不少人,這半年來,不少人暗中向他投誠,他也積攢了一些自己的勢力。
陳雲州有些失望,但楊柏川都沒有抓住齊項明的把柄,那更別提他這個外來戶了,幹掉齊項明這事還得從長計議。
於是他說:「大人若有了法子,需要下官配合的地方,儘管吩咐。」
這齊項明不除,終究是個隱患。
楊柏川也贊同:「好,我會暗中搜集他不法的證據。今日之事,我也會一五一十地上稟朝廷。你也不必太擔心,你到底是朝廷命官,他還沒一手遮天到敢在大庭廣眾之下對你動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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