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国平站在落地窗前,眺望着远处的农田,由远及近,几栋楼宇正在兴建。
“老马!”田野打开门走了进来,看到马国平没有反应,而是陷入沉思的样子,没敢惊动他,蹑手蹑脚的走到他的身边。
两人就这样闷声不响的站着。等到马国平的目光收回来时,注意到了。
“什么时候来的?”马国平一边问,一边替他倒水。
“别忙了!我刚喝过了!”田野想阻止,但没阻住。
“怎么样了?有进展没有?”马国平示意田野坐下来。
田野苦笑着摇摇头,接过马国平端来的热水,坐了下来。
“主要是卡在哪里?”马国平询问。
“不是主要卡在哪里,而是哪里都卡。”田野忧心忡忡的说道。
“办法总比问题多,别泄气!这才刚刚开始嘛!”马国平宽慰。
“不瞒你老马,我也经手过几个大案要案,但是像今天这样复杂的局面,说真的,还是头一回碰到!”田野说道。
“凡事都有个先例嘛!该不是你气馁,想打退堂鼓了?”马国平有意激发他。
“我田野会是那样的人吗?迎难而上,可是我的座右铭。”田野振振有声的说道。
“那就把遇到的困难和问题都摆出来,我们一起想办法一样一样的来解决。”马国平说道。
“好吧!”田野调整了一下坐姿,开始说道:“我们先从宣传这方面说起吧!我们进驻之后,在电视和报纸上都公布了消息,也对外公布了我们的举报电话和地址,要说没有人当面举报,这我相信也能理解,毕竟怕泄露身份,遭到打击报复。可都三天了,连一个举报电话都没有,哪怕是个匿名的都没有,你不觉得这很不正常吗?”
“会不会是哪个环节出问题了?”马国平问田野,又像是在问自已。
“我认真且反复的想过,按理说,受这些黑恶势力欺压的百姓应该不在少数,平常敢怒不敢言也就算了,现在有我们替他们撑腰做主,没理由不站出来说话。”田野有些不理解。
“你说的这些理由会不会是我们想当然的理由?”马国平反问。
“什么意思?你是说他们怀疑我们扫黑除恶的决心?还是说他们仍然惧怕那些黑恶势力的报复和打击?”田野说道。
“这种可能是完全存在的!另外我觉得我们的宣传方式还是有点问题。”马国平思索着说道。
“什么问题?”田野立刻问道。
“你看啊!我们的宣传方式主要是靠电视和报纸。这两种媒体是正式的代表着官方的立场。可时过境迁,它们的受众体已经不一样了。就比如报纸来说吧,除了政府部门,机关单位,普通老百姓的订阅量逐年走低,甚至有些报刊已经停刊关门。电视媒体也好不到哪去,像我这样的老古董,以前最喜欢的娱乐就是看电视,而现在除了依旧保留看《新闻联播》的习惯外,其他节目基本不看。获取一些新闻和信息主要还是来自新媒体。我都这样了,普通老百姓应该也差不多。”
“我明白了!你是说我们在新媒体方面做的宣传还远远不够?”田野明白马国平的意思。
“与时俱进嘛!我觉得在这方面还应该再加强!肯定会有效果的!”马国平说道:“另外有一点不知道你注意到没有。”
说这话时,马国平用食指往地下指了指。
田野一下子没明白过来。
“我们现在处的这个地方。”马国平说道。
“是不是有点偏僻?”田野试着说道。
“当初段玉梁是怎么介绍的?”马国平问。
段玉梁把督导组领到这里的时候,确实有过一段介绍。马国平当时就在他旁边,而且段玉梁就是主要介绍给马国平和田野听的。这也就是几天前的事。田野不相信马国平那么快就忘记。他突然这样问,肯定是有用意的。
“段玉梁介绍的时候,是提过这里比较偏僻一些。但有几样好处。”田野说道。
“一是这里是偏僻一些,但也清静,利于工作。二是这些房子刚建,还没入住,设施齐全,地方也大,便于工作和生活的统一安排。”马国平说道:“三是在闹市区要找到具备以上两点有一定的困难。”马国平复述段玉梁当时说的意思。
“没错!就是这个意思。那时我觉得他想得挺全面。而且为了我们出入方便,还特地提供几辆车供我们使用,在大门和大楼的入口处还安排了24小时的警卫,保证大家的安全。可以说该想到的他都想在我们的前面。我还在想他这个市政法委书记的心可真够细的!”田野说道。
“不光是细,我觉得是用心良苦。”马国平说道。
“用心良苦?”田野听出马国平在这时候用这个成语好像有另一层含义。
“你不觉得吗?”马国平问。
“是有一种哪里不对的感觉,可就是说不上来。”田野说道:“我本来想提出来,又怕你笑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为什么不说英雄所见略同呢?”马国平笑着说。
“那好!老马,你给我具体说说,是哪里不对。”田野很是虚心的说道。
“那我就给你说说。”马国平说道:“我们先从这个地方说起,没错段玉梁说这里清静,方便工作和生活,这是事实。说这里偏僻,这也是事实。而且这个事实现在看来还真是挺关键的!”
“这话怎么说?”田野进一步问。
“你如果是举报人,会找到这个偏僻的地方来吗?退一步讲,就算你真心想要举报,也能找到这个地方,可门外有两道岗,24小时警卫,你能进得来吗?”
“是啊!他们完全有可能以安全为由把你拒之门外。”田野顺着马国平的思路说道:“难怪这么多天没有人出面举报。就连举报信件都没有,我想就算有肯定也被他们给拦截了。”
“再说他们安排的车和司机。”马国平说道。
“您还别说,在这方面我还是留有心眼,我和那几个司机有意识的闲聊过,他们都是临时从基层调过来的,应该不是他们的人!”
“不是他们的人,可还是他们的眼线。”马国平说道。
“这又怎么说?”田野问。
“很简单。司机通常,我是说通常啊,通常他们有两种性格,一是闷声不响,二是很喜欢侃大山,也就是我们说的闲聊。”马国平说道。
田野回想一下,他遇到的司机大多数这两种情况居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