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从道训得口干舌燥,最后挥手让她走了。
于雪浓如蒙大赦,忙不迭地爬上马车,生怕晚个一秒钟,沈从道又改变主意。
沈从道瞧着她那迫不及待的样子,用手指着她道:“人心不古,人心不古。她若是我凤凰山书院的学子,我非得罚她抄上三百遍《道德经》。”
于雪浓以袖遮面,祈求马儿快些跑,她要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由于于雪浓的打岔,好好的别离感被冲淡了。
沈从道叹了口气,“希望明允一切安好。”
他的夫人拍了拍他的胳膊,“会的,一定会的。”
6时雍的驴车跑不快,三两下的功夫她便追上了。
擦肩而过的时候,于雪浓给他打了个暗号,她在前面的驿站等他。
为了不显得刻意,她驾马车人的时候还特意跟两位差役抱拳行礼。
她昨天仔细看了地图,到驿站只有这一条路。
也不过四五十里的路,搁现代社会一脚油门轰过去,撑死也就1个小时。
谁知她还能走上大半天,太阳西斜才看到了驿馆。
腿和胳膊都快不是自己的了,她可得好好进去歇一歇。
其实按道理来说,她现在是不能够进驿馆,驿馆对标的人群是官员,但是等朝廷的拨款,驿丞早就饿死了,加上江浙之地自古便有经商的传统,加上天高皇帝远的便利条件。
他们也会对外经营,赚些银钱补贴家用。水至清则无鱼,朝廷也对此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于雪浓给驿卒三十个铜板子,劳烦他给自己弄点热乎的吃食。
于雪浓长得清秀又乖巧,脸上挂着笑。驿卒接过铜板子,让她稍待片刻,等他忙完楼上那位在给她弄。
于雪浓插句嘴,“可是位官老爷,自己是否要避着些?”
驿卒忙不迭地倒苦水,“哪是官老爷,是个世家子。在这折腾一天了。”
驿卒告了个少陪,他去听听又怎么惹小少爷不满了。
于雪浓默默在心底补充:钱难赚,屎难吃。
就在这时候,樊力和陈平两名差役压着6时雍进了驿站。
由于6时雍是押送的犯人,若是有官员在此,他们便不能住,驿卒便把他们带到接待外客,捞点外水的院子。
陈平倒是先跟于雪浓打了招呼,“诶,小子!又见面了!”
在楼上的人,似乎也听到这里的响动,急忙将门扉推开。
倒是一位衣袍华丽、眉目英挺的年轻人。于雪浓瞧瞧他,又瞧瞧6时雍,倒有几分神似。
“六郎,瞧你现在…当真是一副丧家之犬的模样。”
于雪浓仰着头看了他一眼,心里唾道:“当真是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
看来这人跟6时雍是认识的,这位‘难伺候的小少爷’迈着急促的步伐,三两下便从楼梯上下来。
于雪浓悄悄挪到楼梯边,将脚伸了出去。
只听惊呼一声,人摔了个狗吃屎,还好巧不巧正对着6时雍一行人。
远远地瞧去,好似给他们行跪拜大礼。
6时雍作出弯腰姿态,“可惜我想将你搀扶起来,奈何我双手被束,你对我行此大礼,那只好生受了。”
趴在地上的年轻人肺都快气炸了,当即爬了起来,“我看你能张狂到几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