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好真没想到贝老年轻时是那样的人,而晴姨如此淡情。可是,晴姨说她走的时候贝亦铭十一岁,那贝爱岂不是已经两岁了,所以贝爱……
贝亦铭似乎看出来苏好的疑问,解释着:“贝爱不是我父亲的亲生女儿,是郁阿姨带来的。我爸现在还爱着我妈。”
什么?!
苏好的眼睛瞪得又大又圆,装满了不可置信。
陆晴忽然轻声打断两人:“往事如风,莫再提了,吃饭吧。”
贝亦铭走过来,趁陆晴转身去盛饭时,在苏好耳边道:“想听故事,等我妈不在旁边的,和你慢慢说。”
苏好:“……”
虽然她真想听,但不代表想在他这里听,苏好嗤笑了一声:“我真没兴趣,亦铭书记。”
贝亦铭一怔,从她的脸边抬起头,深深地看着她。
苏好仰着头面无表情的问:“怎么,又想算计我什么?这次想公开什么?”
“你知道了。”贝亦铭肯定的道。
苏好推开他:“很庆幸我知道了,不然还得为你这种人面兽心的人做多少的事呢……晴姨,我来帮您。”
三个人两道菜,一个是素炒芹菜,一个是清蒸鲤鱼。不是什么山珍海味,鲤鱼甚至还有些小,但吃起来却很有味道。苏好在心里感叹这样的小乡村,带给了她一种恬淡的感觉,她真的很喜欢。
陆晴很喜欢苏好,表现得也很明显,常常给她夹菜,问她工作,问她最近发生的事,倒是冷落了她儿子贝亦铭。
两个女人聊得投机,贝亦铭始终保持沉默,两人也都没有要理他的意思,就只埋头吃菜。
待吃完饭后,洗碗的也是贝亦铭。
苏好瞧着他的背影,眼睛忽然有些涩。
时间晚了,陆晴提出要回小道场里住,苏好不太想让她回去住,刚刚也看到小砖房里有好几个房间呢,被褥都是新的,就说:“晴姨,不回去不行吗?我喜欢听你说话……”只不过随意的一句话,都会让她豁然开朗。
陆晴瞥了眼背对着两人洗碗的贝亦铭,说:“苏苏,我也蛮喜欢你的。但明早有一场法事要做,我得回去了。明天再聊吧?”
贝亦铭擦擦手,转了过来,“妈,我叫人送你回去。”
“好。”陆晴点头。
苏好也勉为其难的松口,“我送您。”
贝亦铭和苏好在门口一直等到陆晴上了车,稳妥的离开。
车刚一离开,苏好转身就走。
贝亦铭快走几步,才拉住了她,目光紧锁着她的眼睛,问:“你在生什么气?”
“哈,”苏好冷笑一声,“你不知道我在生什么气?”说着就要甩开他,却无论如何甩不开,终于大吼了一声,“卑鄙小人,你放开我!”
贝亦铭的眉间闪过一丝受伤,却依旧紧紧攒着她的手腕。
苏好怒瞪着她,两个人不相让的四目对视。
良久,贝亦铭终于一字一顿地认真道:“苏好,我一直说的不喜欢你只是在你离婚前。现在,我非常清楚的告诉你,我喜欢你。我做的那些只是……”
“啪!”苏好忽然甩手对着贝亦铭的脸重重的打了下去。
一巴掌下去,院子里就只剩下一片寂静,如死寂一般。
连着巴掌一起落下的还有苏好的眼泪。
贝亦铭偏着脸,看着地面。眼里平静的看不到一丝波动。
院子里蝈蝈的叫声披上了凄凉,叫了几声后,归于平静。
苏好从贝亦铭手中一寸寸抽出手,退后几步,转身走向房间。黑色高跟鞋在月光下,如一条毒蛇,跟着主人一同决绝离去。
这时,贝亦铭才转过来。
如死水般的眼里,依旧平静。沉默地看着苏好的背影自视线里消失。
这次真伤害到她了。贝亦铭的脸不疼,疼的是心。
花棚里的白芍药在寂静中悄悄绽放,树上的窝巢在黑夜中被悄悄筑成。
许久,贝亦铭终于快步走了上去。
小砖房有一个厨房,三个卧室。厨房是做饭吃饭连一起的。卧室分别在厨房的两侧,一侧两间,一侧一间。洗澡的地方在砖房旁边另砌了一间浴室,房上放着太阳能热水器。卫生间也是外面另砌的。
这样的环境,苏好委实是第一次看到。随意找了间房间,进去后就站在地中间犹豫。房间里只有一张床,被褥倒是新的,只是除此之外就什么都没有了。
乡下的确是个难得的散心放松的世外桃源,可若是生活,真的会不习惯。不知道晴姨是怎样从一个千金大小姐适应这样的生活的。
刚刚和贝亦铭争吵时的怒气,被面前这环境冲淡了,只是手依旧有些哆嗦,眼睛泛红。
苏好只带了一个手提包,包里面有钱包、钥匙、卡包、眼药水、电池、纸巾、口香糖、创可贴,本就只是出来找一次向律师和贝爱而已,根本没带卸妆水之类的化妆用品,手机也被自己摔了,于是只站在地中间像个无助的小女孩一样发呆。
窗外的蝈蝈又叫了起来,室内还有些潮湿,苏好心里忽然就发闷了起来。闷的异常想叫嚣发泄。
贝亦铭,间接破坏她的婚姻,后又在她是贝爱的时候、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现在又无端的叫她来这劳什子地方……
正在心里狠狠地诅咒他时,传来了敲窗的声音。
贝亦铭换下了他刚才穿得跨栏背心,现下穿着件灰色短袖,拖着个梯子站在她窗前,面无表情的指了指上面,问:“上房顶吗?”
苏好这才发现刚才的手劲太大,贝亦铭左边脸上的红迹还没消下去。可刚刚那一巴掌是真的很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