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是一片昏暗。
时沉星卷缩在墙角不说话,像一座雕塑。
苏晚晴知道他没睡觉,于是便上前去小心地蹭了蹭他的小腿,可却没有得到回应。
空气里是干稻草味道,门缝里有些微的光线透进来,墙角的少年整个人都埋在了黑暗里,不愿意和任何人交流。
苏晚晴想了一些办法吸引他的注意力,甚至还轻轻咬了下他的手,可他只是从怀里掏出几根胡萝卜放在一旁,然后便抬起手不再理她。
他大概只想一个人呆一会,她叼着萝卜去门边坐下。
说实话,这种事情自己就算是能说话,也不知道要怎么安慰,因为结果显而易见,没有什么猜测的余地。
那个女人和他在同一个小城,有权有势,也知道他在哪里,知道他过得不好,可是这么多年却从来没有出现过,这已经说明了很多事。
屋里很安静,但门外却很吵闹。
石金宝的声音断断续续:“什么!那个野种要去顾府?凭什么!他们给了多少钱?”
然后就是两夫妻小声地劝慰声。
苏晚晴吃完了三根胡萝卜后,天已经黑了,外面也再没有光线传来,单薄的少年侧身歪倒在墙边,似乎是睡着了。
可能是想得太多了,又一天没吃东西,难免精神疲累。
月光透过门缝钻进来,苏晚晴觉得有些口渴,便从门缝边缘的小洞里钻出去。幸亏地面没铺石砖,
她轻而易举便刨了一个洞。
突然,她意识到什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爪子。月色下,五根尖锐的利爪寒光凛凛,简直像是金刚狼的艾德曼钢爪。
回来了?苏晚晴兴奋得想要尖叫。
是只有夜晚才能回来吗?
不对,昨天夜里也只出现过一次,还是说有什么次数上的限制?
她小心翼翼地收回爪子,低头钻出门外。
凉风簌簌,清冷的月光像溪水一样在地上流淌,几只虫子的叫声回荡在院子里。
感觉头脑清醒了一点,她环视一圈,向着水缸旁边的舀瓢奔去,瓢里刚好还剩有一点水。
刚喝完抬头,视线里突然出现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
石金宝?
他这么晚了是要做什么?而且手里还拿着一根长棍形状的东西,那东西似乎还在动。
苏晚晴试了试自己的爪子,还在,于是就放心地跟上去。
他的目的地很明显,就是灶房的方向。
苏晚晴对他本来就没好感,此时看他预行不轨,自然是二话不说,直接挡在了他前面。
然后,她被眼前的画面吓了一跳。
迎着月色,面前的石金宝没有脸,或者说什么都没有,原本长着五官的地方,是一片流动的黑色粘液。
他此刻低着头看着自己,脸上黑色的液体像是沥青在扭动,诡异极了。
这是什么鬼东西?
她神色微怔,还没来得及反应,那根诡异的长棍便向自己挥来。
几乎是靠着条件反射,她一个翻滚,险险躲过
一劫。
“石金宝”似乎是盯上自己了,连续不断地向她发起进攻,苏晚晴步步后退,靠着身形灵敏勉强躲过。
不能再这么被动了,眼前这怪物似乎没有收手的意思,她找准机会,借力而上,一爪子划过他的腿。
瞬间,黑色的液体如流水一般汩汩而下。
而他却像是没有感觉到一般,拖着腿继续跟在自己后面。
苏晚晴行动迅速,很快,他另一条腿也被划伤,庞大的身体直挺挺倒下,院内杂物被压倒一片,发出轰然巨响。
她退回角落,警惕地看着他。
“哎呦!”一声杀猪似的嚎叫响彻黑夜,接着,灶房的门被打开。
看到时沉星的身影,苏晚晴一个跳跃,冲上前去想阻止他接近,没想到却被他一个胳膊捞起来抱在怀里。
很快,院内灯火亮了,照出石金宝那张痛苦到扭曲的脸。
“娘!爹!这个贱种打我。”
他刚说出口,就被石母捂住了嘴巴,心疼道:“小祖宗,这么晚上你出门怎么不打灯笼?看把腿都摔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