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记得一点,也是唯一一点————
“侠”
………
买完了干粮,大概就已经是傍晚了,夕阳照在大地上,也照在了她的身上。
她在夕阳之下熠熠生辉,走向光芒;而我不被夕阳所眷顾,沦落阴影————
我们走在返程的路上,中间要走过一片山林,夜晚的山林要危险许多,可能会有一些趁着夜色打劫的盗匪,也有可能会有一些看不清的蛇虫时刻埋伏着,给过路的人来一口。
满穗走在我的右侧下方,这是我惯用手的方向,随时可以护着她,也随时可以进行反击。
山林中,我们踩着湿哒哒的落叶,走过泥泞的土地,朝着河边走。
或许是这一路上太过顺利了,我们都有些放松,握着刀柄的右手也落下,转而有些惬意的放在了大腿外侧。
…………
“良爷,还有多远啊……累死了…”
“才多久?你这九年没干过重活吗?”
“这不一样…那是为了活命,现在可以放松一些了,就要求一些更好的啊…”
“歇一会吧。”我终是见不得满穗这副样子,也是怕她若是真要跑的时候跑不动,便让她放下来东西,靠着树歇一会。
“良爷你呢?你不歇一会吗?”满穗把长裙的裙角提起来,接着叠到腿上,这才坐下来。
“不了,我怕精神一放松,就警惕不起来了。”我摇头拒绝,倚着树站着。
…………
“喂,前面那两个。”忽然,一声粗犷的声音喊了我们一句,我闭着的眼瞬间睁开,犹如一头恶狼,凝视着那人。
“嘶…兄弟,你别这么看着额啊,额就是路过的。”那壮汉似乎被我吓了一跳,挠了挠头,较为憨厚的解释道。
这人露出来的小腿极为白皙,显得他整个人较为黝黑。(可以理解为黑人,牙齿)
面色狰狞,颇有一副“豹头环眼张翼德”的样子,声音也很粗犷,若是放在人群里也有辨识度,他的背后背了一个竹筐子,里面的东西随着他的动作晃动,他的左手则是握着一把沾染了一些粘稠物的斧头,由于夜色,我看不清那是什么。
“……有事吗?”我的右手划到了腰间。
“好汉别动怒!好汉别动怒!额不是有意打搅两位,额来就是说一句,额刚才来的地儿有人打起来了,两位若是要走的话,等等再走。”壮汉连连摆手,接着指了指他的后方,满穗顺着他指的地方目光移动。
很烦。那个地方正是我们要路过的地儿,船夫的船在那边的河停着,我们不得不从那个地方过去。
“多谢。”我道了一声谢,并未再去过多理会壮汉了。这人虽看着壮实,却没有多少功底,他的下盘不稳,空有一身蛮力,都不如曾经遇见的那个“大锤”。
等到这壮汉走过之后,我就要先去探路,突然被满穗拉住了衣角。
“…又怎么了。”
“这个人…不对劲!”满穗严肃的看着我,我微微皱眉。
“不对劲…?”
“良爷,你就不能稍微动一下脑子嘛!”
“你仔细回想一下他那把斧头…啊,你或许没看清,但是我就在他的旁边,我看清了,那上面的…都是凝固的黑血!是人还是动物的我不知道,但应该是人的,还有,他一开始说自已是路过,结果后面又说自已来是为了告诉我们这件事儿,你想想看,他说那边儿发生了乱斗,那他是怎么可能过来的?他要么是绕路绕了一大圈,要么…”
“杀过来的。”我无需她再继续说下去,便回答了出来,这一瞬间,我浑身寒毛竖起。
“对…!”她看到我明白了,也就无需再过多解释,而是认真的看着我。
“……接下来,你说怎么办?你脑子比我好使。”
“……”满穗一时间陷入了沉思,在不清楚接下来要面对是什么之前,她也没有什么把握,只能说是大概去推测。
“那里,发生的乱斗规模可能不大,很可能是周边的盗匪和巡逻的官兵打起来了,那个壮汉的身份不确定,但既然他能够从乱斗里杀出来,良爷未必不行,我现在唯一担心的…是……”
说到这里,满穗对于那个人的身份有些猜测,但又觉得不是很合理,便散去了这个想法。
“我会护着你,你不用担心这个。”
“不是,我担心的不是这个,而是火铳,那群官兵或许有火铳。”满穗摇了摇头,她对于良爷能护着她这件事丝毫不动摇的相信。
“……麻烦大了…”我抽出了刀:“你在这里别动,我去探望一眼。”
“万万不可!”满穗又急了,她再次抓住我的手腕,她的力气大了很多,手指嵌的我的肉生疼,她是真的急了。
她意识到了这一点,连忙松开手:“良爷,你再想想,那个壮汉根本就是骗你的,亦或是前面根本没有打斗,那个壮汉就是为了让你离开,好把……”
“停。”我轻斥了她一声,接着弓起腰,压下了步子,摁着她的肩膀蹲下。
“怎么了…良爷…”她也沉了声音,在我的耳边问道。
“嘘。”我没有正面回答,而是目光死死盯着壮汉离开的地方,犹如一头捕食猎物的狼,瞳孔竖起。
我的左脚后撤,右小腿发力,腿部的肌肉紧绷着,随时做好了箭步上前的准备。
沙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