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墨依然不說話。
顧玦只好繼續努力:「年夜飯想吃什麼?我讓人提前準備著。」
柯墨終於有了反應,他緩緩扭過頭來看著顧玦,面無表情地回答:「吃你。」
顧玦:「……」
非要跟精神病搭話,自作孽。
想到前面有個司機,擔心柯墨再說出什麼驚世駭俗的話來讓司機聽到不好,他用儘量平靜的語氣對司機說:「老張,你去後面那輛車坐,這輛車我來開。」
司機應了一聲,給後面的車打了個電話,靠邊停車後下了車。顧玦從後排下來,繞車半圈坐進駕駛位,系好安全帶,啟動車子。
半分鐘後,柯墨在後排幽幽開口:「你把司機打發走,人家以為我們要在車裡做什麼見不得人的事呢。」
顧玦很無語:「我開著車能幹什麼見不得人的事?」
柯墨:「哥,你很缺乏想像力啊。」
顧玦:「……閉嘴。」
柯墨:「你沒看過那種片子嗎?就是那種美國人愛拍的公路愛情動作片……」
顧玦:「閉嘴!」
柯墨:「比如,我可以給你……」
顧玦:「閉嘴!!」
開車帶柯墨回粼海這一路,是顧玦二十六年人生里最漫長的三個小時。
終於到達目的地,他下車從後備箱取出一套黑色西裝和皮鞋給柯墨,讓他回車裡換衣服。柯墨低頭看看自己身上沾了很多彩色顏料洗不掉的衣服,撇撇嘴,接過西裝鑽回車裡。
另一輛車隨即而至,保鏢下車,從後備箱裡取出兩束早已備好的百合花,交給顧玦。
柯墨換好衣服下車,看到顧玦將一束鮮花迎面遞向自己:「你的。」
他愣了一下,略顯遲鈍地接過花束,似乎想說什麼,但最終沒有開口。顧玦很想問他剛剛要說什麼,但鑑於這位精神病人今天的病情比較嚴重,還是決定不給自己找更多麻煩了。
兩個從頭到腳一身黑的年輕人各自捧著一束鮮花,來到顧海年柯妍夫婦合葬的墓前。
顧玦率先開口,沉聲對著墓碑上的雙人合照說:「爸,柯阿姨,葬禮太匆忙,柯墨沒能趕回來,現在他來看你們了。」
說完將手中的鮮花插入墓碑前的漢白玉花瓶中。
柯墨效仿他的樣子,也將鮮花插入另一個花瓶中,起身後雙手插兜,抬頭看看天,又看看遠處的風景,最終在顧玦的眼神施壓下才憋出一句:「這裡環境不錯,你們好好休息吧,我先走了,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