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会不遗余力地保你。”他说得斩钉截铁,事实上他确实有足够的底气做出这个承诺。
裴筠庭端坐在桌前,闻言,撑着下巴笑意盈盈地看着他:“我才不会。”
燕怀瑾沉默不语,看着领口下露出细布的一角,有些恍惚。
“此番场景,倒让我想起一桩陈年旧事。”
正在沏茶的裴筠庭有一瞬的怔愣,随即反应过来他说的哪一年哪件事。
这是他们的秘密,只有彼此知晓。
眼下被三言两语勾起童年往事,两人一起陷入回忆中。
裴筠庭目光深幽,漫不经心地把玩茶杯:“原来时间都过去这么久了。”
少顷,她似是想起什么,忽然捂嘴笑起来,披在肩上的也随她的动作一颤一颤:“当年那个因为嘴硬被我臭骂一顿的小郎君,如今都长成玉树临风的三殿下了,唉……真是岁月不饶人。”
燕怀瑾咬牙威胁道:“裴绾绾,你若再提此事来取笑我,我就——”
她迎着他的目光,微微扬起下巴反问:“就要如何?”
“……”燕怀瑾看着她,半天说不出一句狠话,最后败下阵来,“母亲说得没错,你就会欺负我。”
“三殿下,你多大了?”
“我——”
这么多年,论斗嘴,还是裴筠庭略胜一筹。
……
三日后中秋宴,仁安帝邀群臣共赏明月,皇后亦宴请女眷们赏月作诗。
镇安侯裴照安这天终于不整天都待在武场,早早归家,本想先换身衣服,却听管家说小女儿在房内陪伴妻子,于是调转脚步,朝房内走去。
裴照安与林舒虞成婚数十载,恩爱非常。他征战沙场保家卫国,她为他生了四个孩子,候他凯旋。然而终究是忧思成疾,待到能过上几年安心日子时,林舒虞的身子也垮了,不再是当年那个活泼灵动的小姑娘,裴照安心里是十分愧疚的。
身许国,心许卿,可家国之间,我还是负了你。
他掀帘入内,就见小女儿正撑着下巴,听坐在床头的阿娘讲话。当年那个追在他马后哭闹的小丫头,如今早已长成亭亭玉立的大姑娘。
母女俩见他走来,皆是一笑。
裴照安身上属于武将的威严气势散去,逐渐变得柔和起来。
“爹爹回来啦!我正和阿娘说往年中秋宴的事呢。”
裴照安摸摸女儿的头,随即在床边坐下:“今日赴宴,咱们夫妻俩好好说说话,也是许久没与你一同出门了。”
林舒虞笑着嗔他一眼:“孩子还在呢,与我说这些做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