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餐结束天已经完全黑下来了,庭院里花丛里亮着灯,远处尽头的山和海都隐藏在漆黑的静谧中。
盛意去了一趟厕所回来,拿起挂在椅子靠背上的围巾,低头给自己围了一圈,“刚刚付过钱了,走吧。”
“好。”于舟站起来,扭头往某个方向看过一眼,那里空空如也,桌上歪七扭八地摆放着好几个空酒瓶。
“看什么呢?”盛意顺着他的眼神望过去。
“没什么。”于舟捞起外套搭在臂弯,同他肩并肩一起走了出去。
冬日的晚风有些冷,盛意搓热了手捂在嘴边哈气,余光瞥见于舟只穿着单薄的高领毛衣,不禁感叹道:“你不怕冷吗?”
于舟看着他笑:“还好。如果你去过根河,你就会现理城的冬天有多么不值一提。”
盛意微微仰头,言语中满是钦佩:“于老师,你去过的地方真多。”
于舟伸出手,手掌在半空中凝滞了一瞬,最后轻轻拍在他的肩头,“小意,是你去过的地方太少。就像你离开杭城,觉得理城山水秀美。离开理城,你就会现南城四季如春,一个地方有一个地方的繁华。”
比赛结束,于舟应该很快就要走了。盛意上次见他还是好几个月以前,说起来还是非常不舍的。
“我……”盛意抿了抿唇,绕开话题问:“一直没有问过,你为什么这么喜欢旅游啊于老师?”
于舟说:“我喜欢摄影啊。你没听过一句话吗,摄影师的镜头里不止一个世界。”
盛意眼前一亮。
“家里人最初不同意我做这件事,他们给我规划了一条非常平坦光明的人生道路。可能衣食无忧、吃穿不愁?”于舟偏头想了一下,“不过一眼就能望到头,真的很没意思。还是旅游比较有意思。”
“为什么?”
于舟微微俯身,眼睛盯着他:“因为可以看不同的风景,遇见不同的人。”
盛意飞眨了眨眼睛,鼻尖和嘴唇往白色围巾里藏了藏,“那、那确实,很、很有意思,哈哈。”
于舟皱了皱眉,直起身感受了一下天气,搭在臂弯的手伸过去:“你很冷吗,要不要再拿我的外套披一披?”
盛意连忙摆手,刚刚于舟那样炙热的眼神让人心里下意识一震。他不是一个很迟钝的人,总觉得于舟似乎还有些别的意思。
于舟神情古怪地看着他说:“真的不用?”
“不不不,不用不用。”到了分别的路口,盛意昂头笑了一下,呼出一团白雾:“我回家开空调暖暖就好了,我先走了于老师!”
他步子很快,走得有些匆忙慌乱。
回葛阳村的小路是没有灯的,林下只是有些昏黄的暗影,盛意一脚踩在枯枝败叶上,嘎吱的脆响在黑夜中十分清晰。
盛意低着头想事儿,没有注意到他进入这片林子后身后那一道亦步亦趋的脚步声。
“可能是我想多了吧。”他无论如何也找不到一个于舟会对他有意思的理由。
为了怕往后见面尴尬,盛意第一时间把这个想法从脑海中摒弃掉。心里一轻,脚下步子又加快了。
穿过林子一路往村里走,他远远地在自己家陡坡下的路灯旁靠着一个颓然的人影。这人身形修长,影子在路灯下拉得很长,仿佛等待已久。
盛意把围巾往上扯了扯,只露出一双没什么表情的漂亮眼睛。
经过时,他刻意从旁绕过,想要假装没有看见他。
“盛意。”傅霁寒往前踉跄了几步,嗓音有些嘶哑地叫住他。
盛意脚步没停,反而越来越快。
“你跟于舟在一起了,是不是?!”他声音有些大,有怒气有不甘。直到盛意转过身来,他眼角泛红,眼里似有委屈:“小意,我们还没离婚。”
傅霁寒一靠近,盛意鼻尖灌进浓烈的酒味,他往后退了几步,蹙眉道:“你喝酒了?”
怪不得又跑来疯。
傅霁寒眉眼一松,热切地上前一步:“你在关心我吗?”
“我说了别再来这里,你回去。”盛意瞥了他一眼继续往前走。
傅霁寒从身后紧紧抱住他,语气带着小心翼翼的妒忌:“婚后和别的男人确定关系是出轨,跟他分手好吗?”
灼热的酒气萦绕在盛意鼻尖,呛得他不舒服地拧起眉头。
“放开!”盛意用力地挣扎。
“他亲过你吗?”傅霁寒的呼吸声很重,问题一个比一个急切:“他也像这样抱过你吗,为什么不说话盛意。”
盛意抓住他松懈的间隙,整个人终于挣脱束缚。
“他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