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意面色愈难看,声音带着一点不易察觉的抖:“你也不是真心想和静风居合作,是吧?”
傅霁寒站起来,颀长的影子将他笼罩其中,昏暗中神色柔软:“小意,静风居各项设施和条件都不是最优选择。但我是真心想跟他们合作,因为那里有你。”
“跟我回去好不好?”他上前一步,垂下祈求的目光,呼吸略重地喊他:“宝宝。”
院子里忽的落下一道惨白的闪电,惊得盛意连连退了好几步。
他无措地左右张望了一下,受了惊吓一般轻声说:“我不会跟你回去的。想待在这你就待在这,随便你。”
盛意呼吸微急,白着脸攀着扶梯上楼,躲进房间里很久都没有再出来。
他把自己闷在被窝里,想起了很多事情。最先想起的是那间密不透风的平层别墅,是那扇永远被反锁的门、还有那间阁楼和那些潮湿窒息的拥吻。
盛意晚上又做了那个噩梦,一个人拖着铁链在街上走,路人都拿异样的眼光看着他被人拖走,拖回去关起来。
冷汗滴落在枕头上,他想醒过来,意识却还深陷在梦魇中挣扎。
陈期今天下午的时候去过一趟静风居,没有看见盛意的人。老板说他今天生病请假,陈期一急,顶着暴风雨往葛阳村跑。
到盛意家院子门口的时候,隔着雨就看见了站在楼下的男人的背影。陈期皱了皱眉,快步走过去:“你怎么会在这里?”
傅霁寒狭长的眼眸泛着冷光,幽沉的神色比天色还暗,嗓音带着凶厉:“别再来找他。”
“凭什么?”陈期梗着脖子很硬气。
傅霁寒淡淡地睨着他,那双眼睛里什么情绪也没有,令人不寒而栗。
“凭他是我的人。”
“拜托你搞搞清楚,你们是离婚状态。”陈期简直要无语扶额。
这个世界上的前任能不能自觉消失?
两人谈话间,楼上砰得一声传来重物落地的声音。
傅霁寒眼神一变,最先反应过来,慌乱上了二楼,陈期紧随其后。
木门的隔音效果并不好,他先是听见一阵急促的呼吸声,旋即一道沙哑的哭声断断续续地从门缝之间传出来。
令在场两人一愣。
傅霁寒不知道生什么事情了,也没顾得上这门是不是反锁,长腿一踹就把门给踹开了。
屋子里很整洁,他紧紧蹙着眉头扫了一眼,盛意似乎刚从床上翻下来,整个人跪撑在被褥上,脸颊两侧湿漉漉的,一滴清泪顺着他的脸颊从下巴滑落下来。
浑身都在微微颤抖。
听见踹门的动静,盛意抬起湿漉的眼睛望过来,看见傅霁寒的一刹那瞳孔害怕地瑟缩了一下。
傅霁寒大步过去,想把他抱起来。
“不要!”他瞳孔颤,害怕地往后缩了几步,旋即尖声大叫起来:“你走开!”
“好、好,我不过去。”傅霁寒被他十分抗拒的模样刺痛了一下,软下声音说:“是不是刚刚做噩梦了?”
盛意仍旧警惕地盯住他,眼眶红。
陈期没有见过这样的盛意,心里一下子被震惊到了。他几个月前在这里碰到盛意的时候,他还能跟人有说有笑。
昨天他们还能愉快地谈天说地,怎么今天突然变成这样了?
他心中也很不好受,人狼狈的时候下意识想把自己藏起来。如果不是傅霁寒在这里,陈期大概会替他关好门,让他自己一个人慢慢哭。
陈期刚试探着往前走出一步,傅霁寒冷冷地吼道:“出去。”
他漠然地转过脸来,淡淡地警告陈期:“这是我们之间的事。”
“他现在很抗拒你靠近,你看不出来吗?”陈期皱着眉。
傅霁寒目光不善地落在他身上,让陈期冷不防了个抖。
陈期担心地往后面看了看,只能站在原地叫他:“盛意,你没事吧?”
盛意挣扎着躲开傅霁寒的触碰,手边一切能砸都扔的东西都往他身上招呼,看起来是真的很害怕他。
“小意,”傅霁寒把这些都闷声应下,骨节分明的手掌捧住他的脸,皱着眉心疼地说:“你到底怎么了?”
盛意怔怔地看着他,仿佛刚从噩梦中惊醒过来。他缓缓回神,倏地抓住傅霁寒的手掌,偏头在手腕处用劲一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