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应柏云有个便宜弟弟,但除了过年时被迫正眼瞧他外,两人压根就没有说过几句话。他的身边一般都是与他年龄相仿的同龄人,这还是头一回和比自己小这么多的沟通交流。
按理来说两人刚认识没多久,有些话说的点到为止即可,但应柏云见他不学好的样没来由的胸闷气短,无端的冒出了几分给人真当哥的感觉。
“……应哥。”陈风张合着唇叫了他一声,一双眼睛又黑又沉的看向应柏云。
“行了。”等了半天没下文,应柏云没好气的看了他一眼:“再揪衣服都要被你揪烂了。”伸手将陈风手中的校服下摆解救出来,他朝不远处的酒吧点了点下巴:“带我进去,让我看看你还有多少不为人知的一面。”
说完应柏云抬脚往不远处的酒吧走去,走在他身后的陈风脸色一僵,宛如木头般艰难的迈出了脚步。
陈风兼职的酒吧名字叫星期天,三个暗血色的字几乎占满了一旁的玻璃门,先不说酒吧老板这独具风格的阴间审美。
就单说这个酒吧名。
应柏云就没听过谁给酒吧取名叫星期天的,这名字一听就没什么前途。
怀着满腔的恶意,应柏云伸手推开了酒吧的玻璃门。
意料之外的,出现在眼前的不是自己想象中的那些场景。
整个酒吧灯光放的很暗,与杨尘酒吧里能射瞎人眼睛的灯光成天壤之别。酒吧里也没有什么劲歌燥曲,而是放着一首极为小众的轻音乐。临近门口的吧台上坐着不少人,见门外来人后都淡淡的扫了一眼,随后看向大厅中央。
应柏云顺着他们视线望去,大厅中央搭着一个圆形舞台,周围的小型圆台呈圆弧展开,坐在圆台上的人说话声都放得很轻。
整个画面与酒吧外的阴间装潢呈极大的反差。
应柏云脚步一顿,要不是看到酒柜上摆满了熟悉的洋酒,他都以为自己是不是误入了小型音乐节。
“来了?”正当应柏云感到疑惑时,一道男声倏地从吧台旁传来。
没等应柏云作出反应,他身后的陈风应了一声:“何晨哥。”
被叫何晨的男人“嗯”了一声,他不紧不慢的从灯光阴影处走来,看了眼应柏云:“这位是?”
没等陈风开口,应柏云一边不动声色打量着眼前的男人,一边面带微笑的朝他伸了伸手:“应柏云。”。
男人闻言应了一声,他轻轻握了握应柏云的指尖,沉声:“何晨。”
这人估计就是酒吧的老板了,和想象中的不同,这个名叫何晨的男人虽然长得不算多出众,但给人一种极为独特的气质,像是看透了世故冷暖,难以忽视阅历丰富的从容。
“准备好了吗?”没有对应柏云的身份过多深究,眼前的人轻轻扫了眼陈风:“都等你了,外套脱了。”
应柏云闻言皱了皱眉。
何晨的语气算不上多差,但字里行间的常年久居人上才有的压迫,不咸不淡的语气让人或多或少有些不适,可身后的陈风像是习惯了似得,一声不吭的脱了衣服。
“东西给我。”
何晨朝陈风伸出了手,眼见陈风要将外套和挎包递给他,应柏云皱眉伸手接了过来:“我来拿就行。”
何晨扫了应柏云和陈风一眼,他收回了手:“去后面,小伍在等你。”
陈风闻言顿了一下,他凑到应柏云身边,沉声道:“应哥,你等我一下。”随后他像是想到了什么,眉心微蹙,转头看向何晨:“晨哥,能安排个位置给……”
没等陈风说完,何晨应了一声:“他等会和我坐一起,你去吧。”
陈风见应柏云点了头,这才绕过吧台往漆黑的过道走去。直到他背影彻底消失,应柏云收回了视线。
“跟我走吧。”何晨敲了敲吧台,示意应柏云跟上。两人绕过吧台沿着陈风之前走过的过道一直往前走,随后在一个不起眼的拐角处上了楼梯。
楼梯台阶由厚玻璃制成,在灯光昏暗的角落里,只能听见两人一前一后“哒哒”的行走声。
两人很快到了第二层,这里的灯光更为昏暗,但其空间却格外的大。整体装饰呈暗黑色,唯一反着光的是正中央的一个巨大的照片墙。
约摸着有十几个小相框组成,隐隐约约能看见是两个人的合照。
微微皱眉,应柏云没来得及细看,何晨递给了他一杯水,邀他入座:“坐这吧。”
接过水,应柏云坐在离他不远处的沙发上,两人这个角度刚好能看见楼下的圆形舞台。此时的舞台上灯光聚集,有一些身穿西装的服务生搬上了架子鼓等乐器。
应柏云打量着不远处的何晨,抿了一口温水,沉声开口:“我还以为何老板会给我趁机推一杯酒水。”
玩着手机的何晨闻言抬眸扫了他一眼:“你感冒了,温水比较适合你。”他收回了手机,不咸不淡的问道:“还是你想要喝点酒?”
自他进酒吧以来连咳都没咳一声,在这么昏暗的环境里,这人怎么知道他感冒了。
念此,应柏云有些诧异的朝他看了一眼,试探道:“何老板还学过医?”
何晨应了一声:“一点皮毛。”
恐怕不止一点皮毛。应柏云手一顿,压下了疑惑,他将视线放在不远处的照片墙上:“何老板怎么想着会让陈风来这兼职?”
“他缺钱,我缺人。”手机一亮,何晨点开了屏幕:“凑巧而已。”
还没等应柏云说些什么,何晨目不斜视的补充道:“陈风以前没带人来过,你若是想听那就安静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