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王府后花苑,6宁坐在凉亭中等待。
李煜醉酒被扶入内堂休息,大周后却是留6宁喝杯醒酒茶,说是有话和东海公讲。
这留从效修的花苑,奇石异花,碧湖流水,甚为美轮美奂。
不过思及这一代枭雄,马上和亲眷一起,就要被押赴金陵问罪,甚至可能会罪三族。
6宁摇摇头,这个年代的法律,太不人道了,便是现今唐主宽厚,但也是相对而言罢了。
身后脚步声响,6宁回头看去,微微一怔,却见大周后霓裳华丽,彩绦飘飘,聘婷行来。
她刚刚却是换了身裙装,高髻纤裳,纤丽袅娜,此刻轻盈行来,真真是“烟轻丽服,雪莹修容”,高贵婉容难以言表。
在6宁对面落座,侍女奉上鲜果茶点,又为二人斟茶后,都退到了凉亭下。
“东海公,你该当比郑王殿下年纪小,你和殿下兄弟相称,本妃要怎么称呼你,好似,你并没有表字?要不要,殿下帮你想一想,你虽未及冠,但论公德,早可表字了!”大周后浅浅的笑,尽显优雅高贵。
6宁笑道:“随意了,喊我6宁就可,那以后我喊你嫂嫂?不过说起来,从香儿论起,你该当喊我一声叔父才是!”
大周后笑容一滞,俏脸立时有些垮。
好似勉强压着心中的厌恶,大周后问道:“东海公进袭福州,可有把握?平定泉漳,已经是天大功劳,如果进攻福州受挫,反而是狗尾续貂。”
6宁笑道:“如果我朝军马能在吴越北境佯动,取下福州,还是有七八成把握的。”
大周后微微颔,说道:“以后,郑王就全仰仗东海公辅佐了!”
6宁笑笑:“我第一次和殿下见面,就说过了,他今生,该当无虞。”
大周后又滞了滞,真是话不投机半句多的样子,好像本来想和6宁深谈,但显然两个人完全不一个频道上,有挺多话,却也谈不下去了,端起茶杯品茶,好半晌,才找到个话题,“慧儿一直吵着跟我来呢,大哭大闹了两天,可不像她了!”
6宁知道说的是自己的宝贝干闺女,原来,她名字里有慧字,不过,也懒得跟大周后问,点点头,“等此处战事告一段落,她来玩玩也无妨。”
于是,又是尴尬的沉默。
“你现在幸福吗?”6宁突然问,现今的大周后,和自己印象中史书里无忧无虑,优雅从容醉心霓裳乐曲的大周后,好像根本不是一个人了。
自己多少,有些责任。
大周后一呆。
“不用活的那么辛苦,你喜欢音律,便去鼓捣那些名曲,喜欢玩乐,便去游山玩水,怎么快活,便怎么生活就是。”6宁的话,很是真诚。
大周后有些错愕,随之俏脸升起愠色,咬了咬红唇,“东海公醉了,请回吧!”
6宁点头,起身拱拱手,便转身下凉亭。
看着6宁背影,大周后美眸中怒气却渐渐消散,她轻轻叹口气,捧起茶杯,也不知道,在琢磨什么。
……
回到亲军军营,6宁在6平陪同下,亲自勉励了一番被选入亲兵队伍的泉漳兵卒。
共有两百余名精锐被补充进了亲兵,都是个顶个的壮汉,且都是未成婚的小伙子,这些新兵,除了补充二十几个战死以及伤重残疾的亲军,且每戍又加了十人,现今带来泉漳的十三戍亲军,一戍增为六十人,十人为一都,设都头一名。
此外,又新组一支预备戍,共百人,平时和伙夫民夫一起服役,战时则是极为机动的力量。
预备戍的戍主,则由泉漳两次战事中表现极为出色的一名都头出任,人人都叫他小三六,6宁赐他名为6抗,隐隐的,便是第十四位太保。
6宁预想中,每戍扩编到一百人后,加留在东海的一戍,共一千四百人,又有预备戍五百名左右,差不多这支亲军就真正成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