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地上碎裂的白瓷瓶和越凌风受到惊吓的模样,越芷沅的心情好了不少。
她嚣张地笑着,眼神像在看蝼蚁,看世间最卑微的尘土。
“心善?菩萨?”
“你不过是会装罢了。虚伪。在我面前,你也不过是过江难保自身的泥菩萨罢了。”
说罢,她上前掐住了越凌风的下巴,眼里尽是冷意。
“这些都不过是你勾引三殿下的手段而已!”
“我有没有说过,让你离三殿下远点,你不配当他未来的王妃!”
望着对方那张芙蓉泣露般楚楚可怜的脸,越芷沅心中的妒火烧得更旺了。
“那日诗会你可是出尽了风头啊,越凌风,大才女。怎么样,是不是又引得不少男人对你另眼相看、觉得你和我们这些庸脂俗粉不一样,嗯?”
言毕,她狠狠地甩开越凌风。
“可惜,现在也不过是只落汤鸡啊。”她拍拍手,脸上的表情十分快意。
越芷沅掐住她下巴的手用了十成十的力气,很疼。
蓦然被甩开的越凌风咳嗽不止,心里倒是没什么情绪波动。
上次的诗会上,她夺得了魁。那一刻她就知道越芷沅会来找她麻烦。
果不其然,越芷沅先是推她落水,现在又闯入她的泠月阁。
可是那又怎样呢?
越芷沅讨厌她不是一天两天了,找她麻烦折辱她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只要越芷沅心情不好,她就会是那个出气的对象,难道她不是诗会魁就能避免这一切生吗?
相反,她夺魁,进一步巩固自己的美名,也塑造一个更贴近三皇子心中关于妻子的标准的形象,再凭借着三皇子对她的情分,早日嫁给他,为自己博一个前程、逃出将军府,这才是最重要的。
内心有诸多思绪,面上越凌风却还是维持着柔弱憔悴的形象,开口道:
“三妹妹误会我了。我虽愚笨,却也是将军府的小姐,懂得礼义廉耻,断不会有那样的心思。”
越芷沅的目光落在她那张芙蓉面上,心下烦躁不已,嫉妒与恨意交织,觉得苍天不公。
凭什么呢?同为越家的女儿,越凌风生得如此貌美,她却平平无奇。
若是她有这样的美貌,又何愁三殿下不喜欢自己,而是被越凌风这个狐媚子勾走?
又是一鞭子抽在一旁的陈设上,望着越凌风瑟缩的动作和苍白的脸庞,越芷沅心下又觉得舒畅。
生得再美又如何?左不过一个卑贱的庶女,与她是不能比的。
越芷沅昂着头高傲地道:“哼,谅你也不敢跟我抢三殿下。”
“你一个姨娘所生的卑贱庶女,就该识趣地离三殿下那样高贵的人远点儿。”
“唯有我,才与殿下相配。”
越芷沅脸上的神情傲慢,睨了越凌风一眼后离开了泠月阁。
直到她走远,泠月阁的众人才敢起身去收拾被破坏过的院子。
侍书扶着自家小姐躺下,满眼心疼地安抚着越凌风:
“小姐身子还没好,先好好休息。奴婢去看看您的药。”
诚然,婢女这般对主子多少带了点僭越,可对于自小在爹不疼娘不爱、被越芷沅欺凌下长大的越凌风来说,侍书不止是她的婢女,也是相依为命的亲人,不是姐妹胜似姐妹。
她们都默契地不去提越芷沅做的事,只是按部就班地生活下去。
越凌风微微颔,躺在床榻上闭上了眼。
侍书走后,屋内一片寂静。
越凌风的长睫微颤,不多时,一滴晶莹的水珠自眼角落下。
为什么,活着那么艰难?
家人的忽视,嫡出姐妹的打压欺辱,为什么她活得那么难呢?
若她是男子,必然要如弟弟一般出去做出一番事业,她自信会比所有男子做得都好;
若她是嫡出,想来也会得家人宠爱。不必如越芷沅那样,哪怕还是被忽视,只要不被她人欺辱就好。
想起八岁那年被越芷沅逼着去采药,于那未知处从那诡异的半人半鸟给出的法器里见到自己日后的结局,她心里就止不住地害怕和悲凉。
国破家亡,被万民唾弃,沦为军妓供人玩乐,这是她看见的结局。
那一刻她的心止不住地颤抖,为什么她的结局是这样?难道是她做了坏事、损了功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