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方各執一詞,都覺得自己沒有說謊,也沒有說謊的必要。
落時傾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最後又眼巴巴去瞅姬無雙,他心裡清楚,自己身上那傷肯定是師尊治癒的。
邊上一直作壁上觀的江山,此時卻突然開口,手指著窮凶,有秋後告狀那曾意思:「落顧問,他……將你和先生的住的這座花園洋房,外頭的院門踹了。」
窮凶:「……」
落時傾跑門外看了一眼,黑了一張臉回來把窮凶暴揍了一頓,然後又勒令窮凶去修院門。
之後對著姍姍來遲的唐練道:「他們三以後看牢了,不要再讓他們偷偷跑回來。」
唐練呃,露出一個有心無力的苦笑:「師叔,他們修為比我高強太多。」言下之意就是他們若是想跑,他也看不住啊。
落時傾哦了聲,覺得這是個問題,想了一會道:「我記得宗門有一種叫『封靈術』的禁術,施以此禁術後,便可以封印住對方的修為。唐師侄,你覺得此法可行?」
唐練面露些許遲疑:「可行是可行。但……他們會願意嗎?」
落時傾挑眉道:「不願意啊,揍一頓就願意了。」
唐練:「……」師叔不愧是魔中之魔,這個以魔治魔的法子好極了。
三魔自是一萬個不同意,一個個喪著張魔氣陰森的臉龐,但不同意又能如何,他們三加起來也坳不過一個,當然他們也留了心眼,封印修為可以,白天去幹活也可以,但晚上必須要回來住。
三魔堅信,只要天天和尊主住一個屋檐下,經年累月去挑撥,他們肯定能離間尊主和姬無雙的關係。
相比能把尊主的心拉回他們身上,眼下被封修為都只是小事。再說只是沒了魔力而已,他們是魔,魔體天生強悍,一般的修仙者也傷不了他們。
呃……姬無雙那個變態是例外。
唐練將極惡和蛇牡領走繼續去幹活了,至於窮凶,他踹壞的院門還沒有修好,還在修。
客廳里,老道領著小徒弟告辭,落時傾去送的人,順便塞了一張喜帖給小少年,邀請道:「我和師尊的婚期定在七月初七那日,到時候你記得和你師父一道過來啊。」
落時傾派發了喜帖後,揮揮手轉身進屋。
徒留站在院門外的一老一少,風中凌亂。
許久,才聽見小少年捂著嘴,看著手中的喜帖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尊主……要和無雙仙尊,結為道侶?」
那可是無雙仙尊啊!尊主果然不愧是尊主,勇猛無魔無妖能及。
老道看著喜帖,笑呵呵誇了句:「我看他們挺相配的。」說的是真心話。
不管是身份上,還是相貌上,都挺般配的,說一句天造地設都不為過。
「走,我們先回家吧,七月初七那天再過來吃喜酒。」
「嗯。」
老道牽著小徒弟,一老一少一邊走一邊說著平淡至極的家常話,穿過車水馬龍的大街小巷,最後隱入一座位置偏僻的道觀里。
明月當空的夜晚,老道彎腰從井裡吊上來一個綠皮西瓜,剛抱上手只覺得眼前藍光一閃……多了一個人。
老道:「……」造孽哦!這尊大佛怎麼來了?
來者不是別人,正是姬無雙。
老道打起精神,小心翼翼問道:「這大晚上的……不知仙尊大人您大駕光臨,所為何事?」
姬無雙沉默了片刻,才道:「為何同樣是收徒弟,你養出來的徒弟對你孝順恭敬,並無半分邪門歪道的心思。而我養出來的徒弟……卻一心一意只想與我結為道侶。」
老道愣了一下頓時鬆口氣,只要不是過來找福頭麻煩的就好,隨即又是一愣,突然想起今天下午小徒弟收到的那一張紅彤彤喜帖,小徒弟的那位尊主還熱情的邀請他們到時候可以一道過去吃酒席。
所以現在到底是……
順著那話,老道也能理出來其中意思,便問道:「仙尊大人不想和自己的徒弟結為道侶?」
「……嗯。」姬無雙道。
老道心想難怪,難怪那天晚上眼前這位仙尊大人會問他和小徒弟之間的關係,還有孝不孝順之類的話。
「可是我瞧著仙尊大人你的那位徒弟,對你……可是用情至深。」老道此時也琢磨過來,這位大佛過來是為了什麼,大概是覺得同樣都是收徒弟,但為何養出來的結果截然不一樣。
其實他倒是想回一句:我養出來的徒弟和你養出來的徒弟這能比嗎?完全沒有可比性好吧。
「我也不知,他的這些心思究竟是何時起的?」姬無雙輕聲道,語氣透著幾分迷惘。
老道換了只手抱西瓜,問了一句:「仙尊大人,你是不是從來沒有好好照過鏡子?」
「?」姬無雙困惑,「照鏡子?」
「進來吧,」老道招呼道,「仙尊大人,屋裡有鏡子,你可以進來照照。」
第4o章
老式的五斗櫃,中間鑲嵌著一面玻璃鏡,鏡中倒映出一個人影。
一身藍衣,清冷出塵。
老道抱著西瓜站在一旁,不住的點頭,笑容和藹:「仙尊大人,看著鏡中的自己有什麼感覺?」
姬無雙定定的看了一會,輕輕搖頭:「並無。」
「……」老道臉色的笑容僵硬住,這什麼眼睛,自己長那副男顏禍水的模樣竟然一點自我認知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