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贫人征寻的告示贴出了。
但一个上门的都没有,连问都没人问过一句。
“沈戟,你觉得我的告示写得有问题吗?”林宝初跑回房问沈戟。
沈戟正坐在桌前看书,一边看还一边抄写。
“你在抄写啊?”
“嗯。”
沈戟神态略显不自然,“这些字我不太认得,抄写下来,得空再去向温太傅请教。”
他得了本新书,里面有些生字,他看不太懂。
“这个字念鹜,是野鸭的意思。”
之前翻看他桌上的《农耕记》,现书里密密麻麻的标注。
林宝初才知道,原来自从他十岁被流放之后,就再也没有机会读书识字。
很多字,他都要自己抄写下来,再去跟人讨教才认得。
也难怪丰耕县百姓的户籍,一直没有再更新过。
“先别说这个了。”林宝初回到正题,“告示都贴出去快一天了,怎么没人来啊。”
“是有什么问题吗?”
她把贴在后门篱笆院上的告示撕下来了,因为外面开始下雨了。
沈戟放下笔,认真地看她写的告示。
接着轻叹道:“你的要求很高,我都自叹满足不了。”
林宝初迟疑,“有吗?”
她征招帮扶人的条件,跟前世相比,已经是降低要求了。
一、识字且熟练书写。
二、会算盘。
三、身体健康,十六周岁以上,男女不限。
四、热爱种地、拥护朝廷。
五、祖上一代无牢狱史百姓优先。
待遇:每月三钱,月休八日,逢年过节另有粮油蔬果放。
“是待遇不好吗?”
林宝初仍然觉得自己开出的那五条要求不算高,不要文凭、不用考试。
这要求还不算低吗?
“每月三钱好像是少了点,但这已经是咱们目前能开出的最好的条件了,说不定还可能要拖欠几个月……”
越说到最后,她越没底气。
林家给她的嫁妆不过百两银子,一路从盛京到丰耕县,路上就花了不少。
如今剩下的,恐怕还不够她和沈戟日常花销。
想要多薪资,还得等地里的庄稼收成之后才有钱。
“银钱且不论。”沈戟指着最后一条要求,道:“这一条,恐怕就鲜有人能满足。”
他都满足不了。
“你忘了,丰耕县是个流放之地。”
被流放的人,不管是自身还是祖上,都或多或少有过这个问题。
林宝初想要找出身清白的人,这无可厚非。
但丰耕县识字的人,九成以上都是朝廷流放到此的人。
土生土长的丰耕县人,说难听点,均目不识丁。
否则这里怎会如此落后,沦为流放受苦之地。
听沈戟这么一说,林宝初才意识到,这个条件好像是苛刻了些。
但身为一个吃过考编苦,为了报考,东奔西走弄材料证明自己的人。
关于身世清白这一点,她想坚持。
亦想扬下去。
“沈戟,你常居丰耕县,你能不能给我列一个大概符合这些条件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