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之后,福利院的大门“嘎啦啦”地打开了。
“进来吧,章院长居然愿意见你们!”门卫大爷带着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把天佑和司辰迎了进来。
天佑和司辰跟着大爷走进了院长的办公室。这间办公室位于院里一幢独立的二层小楼里,一层隔了很多间教师办公室,而整个二层都归这位院长。通透敞亮的房间很是气派,内设布置非常奢华,金箔墙纸、皮质沙、名牌桌柜,随处是高档的装饰品……
这哪是间福利院里的办公室,分明是个大老板的会客厅!房间的一侧还设了一个供桌,但上面供奉的并非财神或关公,而是一尊钟馗像,豹头环眼,铁面髯须,很是凶悍。
此时的章石草正歪坐在正中一张黄花梨的老板桌后,直盯着两个年轻人走了进来。
章石草突然站起身,用手扶了一下黑框眼镜,走上前一边打量着天佑,一边疑惑地问道:“你……就是当年的祖小云?”
“嗯。我的收养公证书上写的是这个名字。”天佑说,“您能记起关于我的什么事情吗?”
章石草还在盯着天佑看,突然愣了一下,连忙回复:“哦,不,不,时间太久了,而且孩子那么多,我可记不得……”他嘴上这样说着,不停揉搓的双手和打转的眼珠却暴露了他的紧张。
章石草又试探地问天佑:“小时候的事,你什么都想不起来了,是吗?”
天佑点了点头。
章石草不放心,又追问:“真的,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天佑再次点了点头。
章石草似乎舒了一口气,他让天佑和司辰坐下,淡淡地说:“也是,来这里的时候都是小不点儿孩子,能记得什么。”
章石草点起了一根烟,抄起了一股“领导”的腔调说道:“其实嘛,像你们这样找过来的人我真的见多了。我很理解你们的心情,人就是有好奇心嘛,尤其是关于身世,都想弄明白自己到底是谁的孩子,从哪儿来的。但是,我这里真没什么信息可以提供的。
我劝你们也不要这么执着,毕竟无论什么身世那都是过去了,找那些有啥用呢,也许亲生爸妈早病死了,或许他们真的穷得养不起你,又或许你就是个私生子,当年是故意扔了你这个累赘的……
唉,总之呢,年轻人,别去扒拉那些没意义的过去,只会浪费时间,自寻烦恼,把握未来才是你们要做的。”
章石草磕了下烟灰,又扫了一眼天佑,接着说道:“你看啊,你现在都长大成人了,身体健康,没老人拖累才是幸福呢,好好过自己的小日子呗。路在前方,别回头,往前看,往前看……”章石草端着“场面上”的架势,把手伸向视线的远方,他脖子上的黑痣就像只苍蝇,即将飞起。
天佑没有理会章石草装腔作势的推诿,问道:“我想知道,当年接收我时,有没有什么字条或信件之类的留下?”
“像你这样被丢在福利院门口的孩子,人家既然要丢了你,干吗还要留信息等你找!”
“您知道我是被丢在大门口的,您记起我了?”
“哦,没,没,我猜的,很多孩子都是扔到大门口的。”章石草连忙解释。
司辰毫不客气地用一句话打断了他:“那请跟我们说一下祖玉梅吧!”
章石草一惊,连忙背过了身,躲避天佑和司辰的眼睛。他压低了声音说道:“你们提她干什么?”
“因为她是现并接收我的老师,她一定知道更多。”天佑回答。
司辰接着补充:“她是您曾经的妻子!她会不会跟您提到过什么……”
章石草沉默了很久,缓缓说了一句:“她早就死了!”然后慢慢转过了身,低下了头。
“嗯,对不起,我知道她死于一场事故,那是您的伤心事……”
“那还提她!”章石草突然变得气急败坏,凶狠地瞪着天佑,“你们走吧!关于你的身世我无可奉告,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们走!走!”此时他的神情让人捉摸不透,不仅是生气或伤心这么简单,更像是在压制自己的紧张,他的双手又不停地揉搓了起来。
司辰和天佑几乎是被推搡着出了门,无奈地离开了。
章石草匆忙把房门关上,慌慌张张地拨通了一个电话:“喂!那个女孩儿找回来了,在查她的身世……是的……就是她!祖小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