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只要一想起此事,心头还是有一股隐隐的怒火升腾而起。
可是有什么办法呢,那拉氏是得上天眷顾之人,与他还有着多年的情谊,之前也是因着他的缘故,才会害她被小人磋磨了那么久。
这些……都是他欠她的。
皇上在心中连着默念了好几遍,才觉心头郁气消散了一点点。
清隽面孔上重新展现出和悦之态,呷了一口茶后,扭头与老祖宗又细细商量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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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过几日,朝堂之上隐隐传出皇上欲立新后的消息。
众臣心间门不由得一跳,继而纷纷思量起来。
谁知还不待他们思量出什么结果,就闻得内务府那头已经接到太皇太后的懿旨,命他们开始着手准备新后大婚的吉服。
宫外,赫舍里家。
索额图急得满头是汗,在书房中来回踱步,嘴里一会儿念叨着“太子殿下”,一会儿又摇头叹气,直说“不成,不成。”
不知踱了多久,才神情阴鸷地停下,身子朝后重重摔进背椅里,抬手执起毛笔,踟躇半天,一字未动。
最终还是不甘地闭上了眼睛。
赫舍里氏出了个皇后,出了个太子,想也知道,继后的人选不会自赫舍里氏的女儿中考量。
再者,他膝下只得一女,七岁早夭;大哥噶布喇倒是还有两个女儿,可一个八岁,一个五岁,均不到入宫待选的年龄。
旁支,旁支就更不可能了。
……他也不是痴心妄想。
他就是担心太子殿下。
新后一立,太子殿下要怎么办?
他光是一想,便觉得痛入肺腑,恨不得冲进宫给皇上磕头,求着他晚几年再立新后。
书房之中,一时只能听到烛火跳跃的轻微噼啪响,许久,才传出一声长长的叹息声,似搅入了无尽的愁思。
同夜,纳兰府中,明珠面色微沉,与左右幕僚商讨至后半夜。
最终定下计策,这段时间门死死盯住索额图!
他太了解索额图了。
皇上欲立新后的消息一经传出,所有朝臣中最为慌张的便是索额图。
而他那个人一向胆大又跋扈,若是被他打听出来新后的人选,说不得就会胆向恶边生,趁着新后还未入宫做什么手脚,以期望能拖延住皇上立后的步伐,给宫中的太子殿下留出更多成长的时间门。
“纳兰大人,小人已经查实,钮祜禄氏,佟氏,瓜尔佳氏,索绰罗氏,这四家都有适龄的格格,家世也都是一等一的显赫,若不出意外,新后必定出自这四家之一!”
有个留着山羊胡须的幕僚出列,朝明珠拱了拱手,信誓旦旦说出这么一句话。
明珠幽深的眼神旋即看向他,“哦?”
“那你的意思是……”
幕僚言简意赅地回复:“不若也派人盯紧这四家的格格,免得她们遭受什么意外。”
至于什么意外,在场之人皆心知肚明。
明珠摸着胡须思考了片刻,“不必,只盯紧钮祜禄氏一家即可。”
佟氏是皇上的母族,瓜尔佳氏的根基不在京城,而索绰罗氏与钮祜禄氏相比,差的不是一星半点。
明珠很快就猜出了新后的人选,又道,“我能想到的,索额图必定也能想得到。”
“其实这个时候,最好的策略就是入宫,或以侍奉太后之名,或入宫小住……”
偏偏皇上是半点也没有提及。
想到这,明珠略微有些遗憾,继而回过神,淡淡吩咐了几句什么,幕僚们纷纷拱手应是,又一一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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