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西的山头不高,也并不陡峭,他们很快找到了马车残破的车厢,还有跌下去折了腿的马匹,但四周并未看到裴宥与温凝的影子。
他调拨了五十人出来,从天辰找到日暮,都未见二人身影。他都有些后悔,自己是不是刚愎自用了,毕竟这是事关生死的大事。
可此时再去国公府求助,暗卫队就暴露了。
虽不知裴宥身为国公府世子,为何对国公府一直有防备之心,可他叮嘱过的事,他必照办。
瞧着那些马匹都未丧命,裴宥身怀武艺,应该不会有大碍。
顾飞却有些耐不住了:“找了这么久都没找到,你带的都是些什么人?我要回国公府,再带些人过来!”
“不可。”徒白拦住他,“或许他们并不在这附近,我们兵分四路,往更远的方向去寻即可。”
“你们笼统也就五十人,兵分四路,一队十来人,要找到何时?世子若出了什么意外是你担当得起的?”
顾飞翻身就要走,又被徒白拦住。
一个要走,一个拦着不让,两人当空就打了起来。
顾飞与徒白年龄相当,身手偏硬朗,招式都是直来直去,徒白身姿灵活,宛若蛟龙,十来招便将他制住。
顾飞在国公府也算数一数二的好手,万万想不到在徒白面前这么快败下阵来,又羞又愤:“你使诈!你放开我,有本事再来一次!”
“给我把他绑起来!”徒白不客气地把他扔给两个暗卫。
“其余人兵分四路,进深五公里,以鸣笛为号!”
“遵命!”
四队人,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分散而去。
温凝也不知自己睡了多久,大抵在这种环境里,还是无法睡得安稳,耳边听到一阵密集的脚步声,就睁开眼。
这一睁眼,就不禁打了个寒战。
她有好几次出逃,都是被徒白带着这群暗卫逮回去的。
暗卫们躬身待命,裴宥没事人似得立于正前方,见她睁眼,便一个眼锋扫过来。
这才是嘉和十五年,原来他才回国公府便开始筹谋。
原来才是嘉和十五年,裴大人就已初具雏形。
温凝支起身子,一个晚上过去,肩胛骨只剩下酸疼了,腿上的肿似乎也消了很多。
她堪堪扶着山壁站起来,裴宥已经踱步到她跟前。
仔细留意的话,他身上还是有淡淡的血腥气,但他脊背挺直,与几个时辰前晕得不省人事的模样判若两人。
天仍未亮,洞内柴火几欲烧尽,裴宥一过来,更是挡住大半光亮。
“温姑娘。”明明已经到跟前,他还上前一步,温凝下意识就后退,被他笼罩在山壁上,“你看到什么了?”
他低眸看她,眸子是不加掩饰地……没有温度。
温凝抬眼,莫名其妙地望他:“不就是你国公府的人来接你了?”
裴宥黑沉的眸子落在她脸上,距离近得几乎还能闻到他身上沾染的,属于她狐裘的熏香。
温凝仰着脸与他对视,在他的凝视下眨眨眼。
他将眼移开。
“把她带上。”淡淡一声吩咐,先行离开。
温凝垂下眼,放开被她捏得死紧得香囊。
她这演技……精进不少啊。
裴宥这群暗卫,至少在嘉和十五年,是不被外人所知的。她毫不怀疑,刚刚她要是露出什么破绽,裴宥又要想弄死她了。
徒白跟着裴宥,扶了他一把。
剩下的几人中,有两人跟着温凝,见她走得一瘸一拐,其中一个半蹲下身子:“姑娘,冒犯了。”
温凝想了想,这种时候,不讲究那么多了,否则以她此时的脚程,几个时辰都未必能走出这山涧。
便弯腰搂住那人的脖子,由他背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