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只有李修真明白,试炼就此开始,那是以天下作为磨刀石,打磨这把最具有可能性的剑胚的试炼。
李修真疯了似的攻击夜喻,夜喻每一次死亡后总是伴随着不同的声音又重新站起。
“李修真,老了啊,来,让我再看看你的嚣张样,来干死老子。”夜喻一步步逼近李修真,在刚刚的纠缠中他又对着李修真输出了一百多拳。
李修真毫无损,却对于这三百多拳始终不理解,他越是使出自己无数次使用过的术法,心中那股空荡感就愈清晰起来。
第一百次死亡后,夜喻终于回到了井口旁,这一次他拿起了仙剑,仿佛又变成了那个睥睨一切的狼君。
“我们都该死,李修真,可惜我运气好点,死不掉。”夜喻撇撇嘴,好似是玩够了这场游戏,他看向气喘吁吁的李修真,一瞬间便使出了数十种剑招。
两人短兵相接,整个芷竹巷被李修真的火法铺满,夜喻的身影往往只是出现在李修真的视线中便就要死上一次,即使有王婉的场地覆盖,依旧是无法再多存活数秒。
李修真又一次杀死了夜喻,他忽然现夜喻身上的光芒愈暗淡,他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夜喻再一次站在他的身前时,他没有动手。
“压胜之力,是三百一十二位的亡灵的魂魄对不对。”
夜喻笑了笑,没说话。
“用他们的魂魄让你一次次的活过来?!你有三百一十三条命?!”李修真紧皱眉头,他是真的怕了,自己的灵力并不是用之不竭的,已经打了这么久,自己的灵力早就要见底了。
“错了。”夜喻摇摇头,“是三百一十二条命,我的命,不算命。”
夜喻一剑落下,李修真来不及释放术法,结结实实也是第一次挨了夜喻一剑。
鲜血喷涌而出,李修真回过神来的时候自己已经断了左臂。
这就是灵法师的短板,即使是高阶的灵法师在面对车轮战的时候往往更容易被消耗完灵力而死,高阶的防御术往往不是常驻的,这对于使用者的灵力储备是一个极大的考验。
人体区别于神体,没有防御术后,大部分修客的体魄往往和普通人差不多。
“我的命已经没了,李修真,现在你只需要站起来给我一下,我就彻底玩完了。”夜喻走近李修真,他明白眼前这个人已经没有任何机会能杀死自己了。
李修真咳出一口血,他想拼劲自己的最后一丝力气再给予夜喻一个重创,但很可惜,他再也做不到了。
在某个不知名的小山头上,一位老人靠着竹藤椅,看着漫天星辰,点点头道:“差不多了。”
枫宁城里,乞丐看了看教堂顶端的古钟,想着终于要进入下一步了吗。
六芒星内,齐晟正看着《我与我的刁蛮大小姐》冷不丁的眼皮一跳,齐晟连忙坐起来占了一卦,结果直接让齐晟惊恐万分,这个男人无暇再追肥皂剧,披起衣服就进入到自己的秘密基地里去了。
李修真跪在地上,他此刻想明白了,却也不后悔自己的所作所为,他只是抬起头看着这个所谓的天才,笑着问道:“4胁迫3让2收益,致使1变成日后的2,这件事对也不对,如果有5的出现又该如何,夜喻,你公平吗。”
夜喻仍是不回答,他反问道:“你记得我打了你多少拳吗。”
“几百拳吧,怎么了。”
“你记得芷竹巷有多少人吗。”
“三百一十六。”
“很好。”
夜喻重重给了李修真一拳,冷声道:“这是第三百一十五拳,是替我妹妹夜雨馨打的,芷竹巷三百一十六人,除去我,所有人你欠下的,我都要一拳一拳的打回来。”
李修真被打的蒙,半天没说上来话。
“你问我54321的问题?那是你自己追求的无悔,自己要的公平,我没有公平,我自己就是公平。”夜喻丢下了一个让李修真失望到不能在失望的回答就转身离开。
看着夜喻越走越远,李修真颤抖着站起来,用尽最后的灵气召出淬心火,他死死的盯着那个背影,颤抖着声音却又无比的坚定道:“你让你的父母蒙羞!让你的师傅努力白费!让那为你而死的三百一十二人的魂魄成为了笑话!!!”
“蒙羞?”夜喻侧过身,李修真忽的现,夜喻身上的衣服不知何时再次变白了。
而此刻的夜喻七窍流着黑血,整副身躯开始碎裂。
“我叫夜喻,不言而喻的喻。”
夜清风离开后,王婉依旧是每日清晨清洗衣服,有一天她一如平常走上堤坝,却听见了细微的哭声。
在一处草里,王婉现了被锐利的细草割伤而大哭的夜喻。
“好可怜的宝贝。”王婉抱起夜喻,两人的命运就此而产生纠缠。
王婉决定收养这个可怜孩子,并为其起名夜喻,跟随父姓夜,单字为喻,不言而喻的喻。
很多个夜里,夜喻会和姐姐偷看到母亲抱着那本旧旧的《百剑谱》,一边流泪一边说着:“我怎么会不知道你的心意呢,我都知道的……清风,我都知道。或许夜喻就是你留给我的第三个孩子吧,见到这孩子的第一眼,我就仿佛看到了自己。我真的很爱你,可我也很爱芷竹巷的每个人,菩萨啊,我有罪请让我受罚吧,不要连累我可怜的孩子们……”
李修真瞪大双眼,他身子颤抖着,不可置信道:“难道你!”
剑仙大人,傻小子先走了。
心湖之中,白衣夜喻再一次出现,这次他没有指责夜喻,而是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小时候的自己觉得世界不公道,于是被困在其中始终不得出,只能怀揣着对家人的愧疚而活着。
长大后在黑暗森林中游走,本该是杀伐果断,却又因为小时候的自己常常触景生情,不敢去想是否自己屠杀的,是不是曾经的某个自己。
想法虽多,毫无用途,可以说,夜喻自己促成了逍遥和罗兰的死。
善良或者邪恶都是存活之道,各取一半就是取死之道。
白衣夜喻微笑着抬头,仿佛要看穿这厚厚的身体,“我早就说了,我不是夜喻。”
“芷竹巷的大家,我都舍不得。”夜喻流着泪,身子旁边忽然出现小夜喻和黑衣夜喻的身影,正是代表着善与恶的自己,又或者说,这两者都是善。
李修真看的呆了,他看着那一大一小的两个人手牵到一起,伴随着耀眼的光芒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