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o点过5分,裴淞开着他老爸的福特烈马来了,把车放在停车场,穿过空荡荡的前厅,径直去了场地组仓房,果然看见路城山在忙活。
路城山没现他,电动螺丝刀嗡嗡的噪声很大,他正在卸轮毂。轮毂卸下来之后直接胳膊抄进空隙里,单手拎起来,猎装车3o多斤重的轮毂一手一个,蹭的他黑色长袖T恤上灰扑扑的脏。
路城山搬完两个轮毂一回头,裴淞也一手一个走了过来。
“来干活了?”路城山笑笑。
“是啊。”裴淞说,“你不也是。”
西北到南疆的那一长距离行程结束之后,怎么说也要在家里睡上个两天两夜回回血,尤其裴淞是个爱睡觉的人。
但今天不知道怎么了,早上九点整睁眼,然后怎么都睡不着。干脆掀了被子起床来车队,一来,果然,路城山也在。
路城山把两条轮毂靠墙放,说:“睡不着,就过来了。”
“那你该给我打电话啊。”裴淞说,“我是你男朋友诶。”
嚣张又耿直的大学生。
闻言,路城山一楞,他朝仓房门口看了一眼,今天上班的只有摩托组的后勤部,没有人路过这里。路城山舔了下唇,上前两步靠近他,说:“我知道,我知道你是我男朋友,所以没打电话想让你多睡会儿。”
裴淞眯眼:“你怎么鬼鬼祟祟的,怕别人知道?”
“当然。”路城山说,“你忘了商€€家里人来闹了多少次吗,万一你……你父母也找过来,顺带去你学校……你不能跟我比,我在家里早就出柜了。”
原来他是怕这个。裴淞“哦”了下,细细思索,然后蹙眉,说:“有道理,你提醒我了。”
见他没太激烈的反应,路城山稍稍放心,眉眼也舒缓了,点了下头,刚准备折回去继续修车的时候,裴淞说……
“我也得跟我妈说一声。”
“什么?”路城山刚迈出去一步,又回退来。
裴淞理所当然地说:“你说的很有道理,我俩如果在车队谈恋爱,总有一天会败露,我这个人没什么藏匿的意识,而且我们这个行业容易上新闻,是得告诉我妈一声。”
“……”路城山以为自己听错了,“啊?”
裴淞也:“啊?”
路城山:“你……考虑好了吗?这不是什么小事。”
“我知道啊。”裴淞说,“这当然不是小事,就因为不是小事,才不能让我妈在别人嘴里知道。”
这个说法,让路城山哑口无言,无从反驳。
路城山怔愣了片刻,片刻后,他温声说:“好,你准备什么时候说,我陪你一起。”
“一起?”裴淞歪头,“那多不好意思。”
路城山:“我是你男朋友诶。”
“啪!!”
纸杯脱手砸在地上,塑料盖摔开,里面的可乐和冰块滚了一地。二人循声看过去,是目瞪口呆的姜蝶。
……到底是怎样的受虐倾向,让这些人都赶着休假来上班,路城山腹诽。
裴淞收回目光,重新看向路城山,说:“看吧,我说了我俩在车队谈恋爱,总有一天会败露。”
姜蝶抬脚跨过那一滩可乐,走过来,走到两个人旁边,看看这位又看看那位。惊叹道:“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今天场地组只来了他们三个人,姜蝶今天会过来纯属闲的,没想到自己来巧了。路城山在的话,必不会让她闲着,立刻放了东西让她打下手修车。
姜蝶说先把地上可乐给拖了,边拖地边打听俩人展到了哪一步。又转而自己捋一下时间线,推测出是从西藏往新疆盘龙古道去的路上展的。
“然后呢?你们从改则县走216国道的途中生了什么?”姜蝶放回拖把,兴冲冲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