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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反省（第1页）

韩希蓬把陈子瑜那件事的处理情况告诉了周姝萍。

周姝萍听完后，并没有如他所料地给予赞赏。他明明自觉处理得很完美。

一个轻柔的耳光刮过他的脸，不痛，但刚好打断他的兴奋。

“怎么了？”韩希蓬诧异地看着一脸严肃的周姝萍。

周姝萍双手捧着他的脸，让他直视自已，然后问道：“希蓬，这么一个大公司的少东家被你两句话吓破胆，你是不是觉得很兴奋？”

韩希蓬下意识地想扭头，但被周姝萍死死摁住，他只好硬着头皮说：“哪有，我只是替子瑜和志伟出口气而已。”

“真的吗？明通过沟通就能解决，你却一下子连那种方法都想出来了。即使是沟通，你也选择了用言语来传达权力的威慑。熟知规则，巧妙地调动权力来达成目标的快感，是不是让你觉得很有成就感？”

韩希蓬争辩道：“姝萍你别瞎说，我是在处理这些心怀不轨的人。”

周姝萍的脸慢慢贴近：“是吗？惩罚何紫嫣和李成贵，是因为他们伤害了你。威胁史晋明，是因为他觊觎我。恐吓陆悬，是因为他试图破坏陈子瑜的家庭。这些都跟你有关，但是那些你看不到的角落呢。或许隔壁的房子里就有人正在偷情。你会去惩治他们吗？不会吧？

希蓬，我读书不多，讲不清那些法治人治的大道理，但我看得清你在这段时间里的改变。你还是之前淡泊名利的韩希蓬吗？

我老家经历过什么事你是知道的。法制案例教育我以前被动地学了不少，那时的我不懂那些道理，但我现在能明白一点了。

绝大部分人堕落的契机，或为金钱或为女人，少数人是为爱好。你不缺钱，女人挥手就有，也没用什么特别执着的爱好。因此你一直以无欲无求的心态自居，直到何紫嫣的背叛，给了你一个契机。那个契机就是恨。

那时因为恨，你初次尝试合理运用规则去调度权力，最终达成了平常人很难做到的成果。在佳佳姐的墓前，你对她说起这件事，我当时听了觉得有点不对劲，但又想不出是哪点不对。我今天算是想明白了，你当时是怀着得意的心情跟她说这件事。不是成功报复夺妻之恨的得意，而是几个电话就能调度公权力为我所用的得意，是初次尝试的快感。

史晋明因为还处于伸手的阶段，所以你只是通过警告解决。

但陆悬呢？因为此情此景似曾相识，导致你的恨意一下爆发出来，让你想出的对策一条比一条冷酷。原本肆无忌惮的陆悬今天被你用权力恐吓吓跑了，所以你很得意。

再以后呢？林皙娟被狂蜂浪蝶盯上，萧煜家里的公司遇到恶意竞争，你会不会为了继续享受那种快感而重蹈覆辙？

你是不是觉得为了朋友出手一两次情有可原？觉得自已随时能抽身离去？

教父一开始只是组织大家保护自身利益，保护伞一开始也只是帮朋友一个小忙。帮着帮着，慢慢就会有很多事由不得你了。被你帮过的人会慢慢对你产生更大的期待，帮过你的人向你索求加倍的回报。这条路会慢慢改变你和你身边的人，到了最后，你已经停不下来了。

你学习过的警示教育案例比我多，你想想看，现在的你，跟案例里面的人，区别很大吗？”

韩希蓬听了周姝萍的话，有种猛然醒悟的感觉，一时间语无伦次：“姝，姝萍，我，我。。。。。。”

周姝萍吻了上去，慢慢地，她感觉到有两行热流滑过她的脸颊。

她松开韩希蓬的嘴唇，跟他额头贴额头：“坏人已经受到惩罚，你已经有了我，不再需要再刻拿着武器了，我们一起把它收起来，好吗？现在还为时不晚。”

“好。”

就寝时，韩希蓬从后抱着周姝萍，把脸埋在她的长发里沉沉睡去。这是自他与周姝萍在一起后，第一次不通过性爱获得极大的满足。

。。。。。。

周五早上，刚上班不久，岳璇就被韩希蓬叫进了办公室。

“不好意思，昨天我的语气不很友善，我向你和你的家人道歉。”

岳璇刚坐下，韩希蓬就向她道歉，让她一时间搞不清状况。昨天那个像被黑帮大佬恶灵附身的韩希蓬去哪了？

“你怎么了？没事吧？”

韩希蓬一脸轻松地笑笑：“没事。你就当我得了刚升官的过敏症吧。我昨天是不是很吓人？可能是触景生情了，不自觉就带了脾气。你放心，我不会采取对你家人不利的行动。不过，我的意思不变，你表哥那种无聊游戏最好别再玩了。以后万一玩出火了，他的千万身家也挡不住突如其来的匹夫之怒。这不是预告，是我的忠告。”

岳璇整个人一瞬间松弛下来。

“你也知道你吓人啊，我今早进单位时，都在考虑要不要让李局陪我来办公室壮胆了。”

“李局不是要去宝安吗，哪有空给你当保镖。”

“那我叫陈局来。”

韩希蓬连忙摆手：“别别别，是我不好。我答应过陈局要好好照顾你，中午你随便点，无上限。”

。。。。。。

岳璇用夹子把一个蚝壳从锅里夹出来，把嘴对着里面的蚝肉吹了几下，见热气散去少许，筷子一撬，整个蒜蓉蒸蚝就进了她嘴里。

“嘶～嘶～好吃。”她边品尝边评价。

韩希蓬给她倒满一杯苹果醋，打趣道：“没人跟你抢，你吃得这么急干啥。”

岳璇白了他一眼道：“都怪你，我昨晚回家吃饭没胃口，今天早上起晚了错过饭堂的早餐，一早上我只靠一杯咖啡撑着肚子。我都这样了你还要给我灌茶，简直是罪大恶极！”

“冤枉啊，不知者不罪啊。你早跟我说啊，我藏了些饼干在柜子里。早知道刚才就拿给你配着茶吃了。”

“谁知道你韩科长还藏了零食在办公室呢。你藏这么深干什么？”

“这得怪小何。我在大办公室的时候，有一段时间带零食回来分给大家吃，然后小何在那段时间里养成了老站在我那唠嗑吃零食的习惯。一袋零食有一大半都是被她消灭的。后来我只好把零食藏起来了。”

岳璇乐了：“怪不得小何长得白白嫩嫩肉嘟嘟的，原来都是你的功劳。”

“哎，小林倒是瘦得跟麻杆似的，她们俩要是能匀一下就好了。”

“你当是捏泥人呢，还匀一下。要不，你给她们下个强制任务，每天的伙食，小何都必须分三分之一给小林，小林必须都吃了。”

韩希蓬正襟危坐说道：“我是那种用以权压人的人吗？”

岳璇用关怀的目光看着他。

“好吧，我确实差点走歪了。但那已经是过去了。那一步真的很危险，不到万不得已的地步，我不会再走。”

岳璇感到很欣慰同时又很感慨：“你能这样想就很好。我们参加工作也有一些年头了，这些年来，我们认识的、不认识的、系统内的、系统外的进去的人，都是从开始的一小步发展成最后狂奔进牢房。我昨天看到你那个样子，真的很害怕你也会变成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