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措不及防的敲门声,打断了两人的谈话。
任松节停下了故事,三两步走过去,拨开锁,将门拉开。门外站着不久前刚刚给他们办理入住手续的老板——一个三十来岁的小妇人。
小妇人,看样子估计是没想到这么快就开门了,从敲门到开门也不过几秒钟。以至于她一下子慌了神,面对来人,竟不知道如何开口,干巴巴地呆楞住,像是犯了错误面对家长时的无措。
大门都给你敞开了,你却没任何动静,任松节开口说,“是老板娘啊,有事吗?”
“事,事情,哦,我就是来问下,你们要不要吃西瓜?”
小妇人情急之下,好歹找到了一个蹩脚的理由。
她这般坑坑巴巴的行为和不合情理的送瓜理由,倒是让任松节这会儿反应过来了。况且哪有要请人吃瓜,却是空着两手上来的,能够凭空画个大西瓜出来不成!
做人嘛,最重要的是识趣,顺着递来的台阶要赶紧落步,你好我也好,就听任松节回复,“吃的,吃的,太感谢了,老板娘真是个大好人。哦,刚刚不好意思,估计是打扰到大家了,我一定会注意的。第一次出远门,落脚着地忽然想家里人了,所以才……”
眼前人面色正常,穿戴整齐,原来是想家了在泄情绪,这就说得通了。毕竟才短短几秒钟,若是自己胡思乱想的那般,不肯能来得及遮掩。
小妇人这样想着,还暗笑自己之前定然是疯掉了,竟然会有那种想法,“那,那我下去拿西瓜了啊。”
话赶话,都说了邀请别人吃西瓜,总要给谈话画上一个合情合理的句号。打扰到了客人休息,小妇人笑一下,算是赔罪。屋里头还有一位,不能落下,笑意就越过任松节送到里面,与任重楼相逢。
事情到这里,也就结束了,小妇人也该顺理成章转身离开。千不该万不该,她有一双好奇的眼睛,轻轻地扫了一下床面。
小妇人身子一抖。
我的妈呀,我都看到了什么!粉色的女人内裤,红色的胸罩。
小妇人大脑一滞,连一个体面的道别都顾不上了,落在任重楼和任松节眼睛里的,简直就是一个被捉奸当场,慌乱逃跑的女人。
这下子,纵是再厉害的鸡汤大师,也说不清楚了。
事已至此,任松节也就无所谓了,反手又关上了门。两人对视一眼,禁不住大笑起来,一扫之前各自的悲伤。
可怜的小妇人,心里的阴影,也不知哪一天才能抹去。至于客人屋子里藏了些女人的衣物,顶多算是伤风败俗,构不成犯罪,报警也无济于事。
任松节继续说起这块瓷片,“齐相洞天之所以能够产生灵蕴,就是胎心的功劳。有了灵蕴,大道才会生生不息演化。大道持久演化,才会生生不息产生灵蕴。”
“你这块胎心碎片中,已经孕育出了灵蕴,虽然非常稀薄,聊胜于无。
看起来平平无奇的瓷片,原来有这么多的故事。而且它仿佛地球上某些放射性元素,蕴藏极大的能量。
任重楼听此一说,不假思索地拍进任松节手中,“这么说,节哥你可以用胎心碎片继续修炼,恢复仙人神通了?”
如果任松节恢复了仙人神通,且不说能够恢复多少,哪怕是仅仅几成,以后两人的日子,可就要过的风生水起了。
况且胎心瓷片,本来就是任松节小洞天的,现在物归原主,天经地义。
任重楼期待中的激动表情,没能从任松节脸上看到,反倒是满脸灰色,看都没看,又丢给了任重楼瓷片。
“没用的,我刚刚试过了,一丝灵蕴也无法吸收。我的丹田和所有脉路,都被神秘的力量封住了,好像隔着玻璃片,看得见摸不着,这块瓷片对我无用。”
“不如你试一下,重宝在手,别浪费了。”任松节大大方方地说道。
两人的命运,既然绑到了一起,自己无法一飞升天,就帮朋友升天好了,反正没有便宜外人。
任重楼没有太玄星的经历,脑壳一下子懵住,“我试一下,我怎么试?难不成叫我吞下去,当作食物消化,吸收能量?我又不是你们修道之人!”
任松节被这种另类的修道路子话语噎住了,一拍大腿,“我是丹田和脉路被封了,可我脑子没有被封!《流云道心诀》,我前前后后读了几百年,就连心诀中所有字的笔画之和,都无聊的算清楚过,自然可以一次不差地说给你听。”
原来是以口传法,让任重楼也走上修道的路子,而且两人用的还是同一本教材。
虽然不知道具体如何修炼,凭借一小块胎心瓷片,最后又能够炼成什么样子,总归异于常人,想想就激动不已。任重楼嘴巴上仍旧假模假样地说道:“这样不太好吧,俗话说法不轻传,你师父以后知道了,会不会不高兴。”
“反正老头子传给我的时候,又没说过不能传给别人。他能够收弟子,我为什么不能!”
任松节满不在乎地说道。
细究起来,算是这么个道理,既然没说过,算是不反对,等到要反对的时候,已经晚了。
阴差阳错,任重楼是白白捡了个大便宜,可是该说的事情,修行之前还是要说清楚的,“你当初开始修炼《流云道心诀》的时候,拜老头子为师,我觉得就年纪上来说,也理所当然。咱哥俩现在都算是社会主义时代的新人,可不行那一套哦。”
这点心里的小把戏,任松节看得清楚,一把搂住任重楼的脖子,笑嘻嘻说,“既然不想拜师,又想学我的本事,不如这样吧。你看,我好歹是三百年前的明朝人,你我又同姓,这就是天意啊,认我做了祖宗得了。”
“认你大爷的,老子不学了就是,什么破心诀,不稀罕。”
任重楼一把推开任松节,没好气地说道:“咱哥俩可是革命友谊,你却想占我便宜,做梦吧你。再说了,俗话都说‘五百年前是一家’,三百年前算个屁啊。”
收弟子和当祖宗的路子,眼看都行不通,任松节脑子一闪,“干脆我代师收徒,收为师父的关门弟子。你当我的师弟,这次总可以了吧。我们依然平辈相交,而且都是姓任,这在宗门里,都是少见的趣事。”
“师兄弟啊……”
任重楼心里掂量了一下,这个也行,几百岁年纪的家伙,当个师兄,自己也不算吃亏。连流云宗大门往哪开都不知道,这就要成为仙家弟子了。
等等,记起来这家伙好像说过他既是开门弟子,又是关门弟子,那自己这个关门弟子算是怎么回事。难道木门外面还有一层防盗门,需要关上两次!
说出来疑惑后,任松节的回答简单利索。
“既然我是那个把门的,开门关门,还不是我说的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