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剑器放回原处,蚩霄拍了拍衣衫,抓起院服拂衣离去。
那等背影,倒是有几分潇洒。
步伐迈出剑阁,目光所及的教场已经聚集了不少人。想必都是这飘雪院的众多学子,而谁人是哪科学生也是一目了然,每人的雪白院服背后都写着那么一个醒目的大字。
“刀”是学习刀器的学生,“枪”也可想而知,随后还有弓丶戟丶矛等等武器。而学习治国理政的那些读书人身后即不是“儒”也不是“道”或“法”,唯独一个“书”字。也就是这一个书字,已经概括了那些儒学道家各种思想。
十余种门科中,上百人的规模,唯独没有那么一个“剑”字。
而自剑阁走出,身穿红白相间院服的这位少年。无疑成为了目光聚集之处,万众瞩目。
蚩霄四处张望了一下,见飘雪楼前的寒远明在向自己挥手,少年快步跑了过去。
看着愈来愈近的少年,大多的学子都是心有好奇。而后,面对那逐渐远去的红色“剑”字,在场学生都是轻蔑一笑。
“我还以为是哪来亲传呢,原来是剑阁的啊。只有一人,能不是亲传吗?”
“监院这次怕是得笑的睡不着觉了,他那无处施展的剑技也终于可以‘大展雄图’了。只是不知道这小子是心怀好奇还是单纯被忽悠入剑阁的,不知道能坚持多久呢?”看着蚩霄的身影,有年纪较大的学生露出笑容,那种讥讽颜色尽数展露。
“拭目以待咯,我记得上次那位小同学只坚持了一天。第二天就转学刀器了。”
“那我就赌他能坚持一天半吧。不能再多了!”
从这诸多学生口中,其实不难听出剑道在凛冬甚至是整个极北的流行程度到底怎样。
在他们眼中,百无一用的不是书生,而是剑士。
那般柔软薄弱的铁片,能有如何作为呢?
“师傅。”
少年立身在寒远明身前。
寒远明目光柔和地看了眼蚩霄,目光扫了一眼那些小声议论的学子,无奈叹了口气。
“准备下,稍后会向全院介绍你。还有……不要去在意别人的议论,做自己就行。”说完,寒远明都是有些愧疚。
但是蚩霄的笑容却是让男人的顾虑一扫而空。
“我知道了。”
现在这种处境蚩霄又不是不曾经历过,当初春冬不顾地练习那一招刺时,就已经品尝过所谓的异样目光和非议的少年。再次经历,已经有了难以想象的抗性。那些讥讽话语很难再入他心头,坚守本心只是一件易事。
再之,他人口中之剑只是他们未曾见识过剑道修行者的潇洒强大,如道爷那手指一剑斩神明便是剑道强横的体现。少年的决心,是要让这凛冬众人明白剑道,让其对剑的观感翻天覆地。
我出剑之时,当是一片寂静。收剑,即是声浪翻天。
“安静。”
寒远明沉声喝出一气,声音传遍教场。
虽看不起寒远明所练的剑道,但这些学生对于寒远明这位监院还是存在一些敬畏和惧怕的,毕竟这位监院不单单是剑道厉害,他的武道修为也已经踏足上五楼。
他们这些学生,在人家面前就同蛇鼠一般,是一拳即可打死的孱弱。
“为何将你们聚集在此,想必大家也都猜到了吧。”
寒远明的目光如同鹰隼般扫视着身前的众多学子,正如他所想,这些学生既然见了蚩霄身后那个剑字,便已经够明白这此聚集的目的。
“这位是我剑阁新入的弟子,也是我寒远明的亲传。今后便与你们一起学习,我希望各位能和谐共处。”男人犹豫了一下,但还是下定决心,蚩霄被不被影响是一回事,他说与不说则是另一回事。
“我且将狠话放在前头,谁人若是胆敢对他有任何非议并传到我耳中,那你便可以收拾东西走人了。我不管你是从哪来,是谁家子嗣,都是一率开除!不信的大可试试。”
即使寒远明深知如此做并不会有怎样大的效果,但他只是想让这些学生知道,蚩霄是他的弟子,护他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而后,男人向着有些神情恍惚的少年招了招手,示意他上前话。
蚩霄缓缓回神,这个世界给予的善意,让他有些难以抑制那种心痛的感觉。自己到如今,已经受过了太多的善意,但是回报却从来没有,并且再也没有机会了……
少年迈开步伐,行至寒远明身前。
“我叫,蚩……九霄。”
是的,蚩九霄。少年郎是九黎的遗孤,他将要带着这个来自九黎的蚩字,踏足九霄之上。
山下的蝼蚁,终有一日会掀翻顶上丘岳,扶摇而上,傲立九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