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格丽特从团长的办公室出来,觉得心里又气又委屈。
如果那天晚上来的是个想要用强的男人,自己只会拼了命地反抗——她才刚刚二十岁,仍抱着几分少女时期的浪漫情怀,当时生的事情某种意义上符合了她的一部分幻想。
自己又没有欺骗或者伤害任何人,顶多就是有些经不起诱惑。。。。。那头恶心的肥猪,竟然拿别人的污点来为自己的无耻行径辩护!
一番心思下玛格丽特已经走出了剧团驻地,吹着外面街道上的冷风,在肩膀上寒意的刺激下他有些明白过来,刚才自己之所以会在气势上居于下风,无非是团长用了些语言技巧来诡辩罢了。
可惜现在想清楚也已经无济于事,事已成定局,她无法改变目前的现状。
左右看了看,玛格丽特的眼睛里闪过一丝迷茫。
但下一秒,她的目光又变得坚定起来,一咬牙干脆下定了决心——反正流言都已经传出去了,那就干脆把它坐实。
反正自己也不讨厌那位男爵大人。
至于劳伦特所作的这些混账行径,将来总有一天要让他付出代价。
玛格丽特招了招手,从街上拦下一辆马车,很有礼貌地对车夫说:“你好,麻烦送我去金十字旅馆。”
。。。。。。
吉尔今天醒来得比较晚。
当明亮的阳光斜着照进卧室时,他才终于睁开双眼,模样仍显得有几分疲惫。
这也无可厚非,毕竟昨晚的他近乎一宿没睡。
尽管当时的他急匆匆转移了话题,但回到旅馆后,他却不止一次回忆起勒费龙主教说过的内容。
事实上,萦绕在脑海中的还不止是那几句话,还有一些更久远的东西——他想起已经去世的克拉翁外祖父,想起一直冷漠相对的妻子,想起出征时的自己,想起鸢尾花旗帜下的那位少女。
这些记忆昭示着吉尔·德·莱斯的过去,它们彼此缠绕仿佛一个挥之不去的梦魇,斩而不断,欲理更乱。
而包裹在这团梦魇之中、在他内心最深处潜藏着的,究竟是什么?是勒费龙口中所谓的信念吗?
吉尔坐在床上,默然地将目光投向窗外的天空,看着阳光下的云彩变幻莫测,只觉得心中隐隐有一根弦被触动,却分辨不出它具体代表着什么。
或许一个人最难做到的事情,便是认清自己。
这个时候,突然一阵敲门声响了起来。
“老爷,楼下有人过来找您。”昂列的声音隔着门传进来,隐隐约约像是含着揶揄:“是金羊毛剧团的女主演玛格丽特小姐。”
吉尔的思绪被打断,不由得挑起眉毛,眼中透出一丝惊讶。
最近一段时间他和那位演员小姐接触不少,看得出对方还存着些属于自己的骄傲和矜持,并非一心想要爬上自己床的那种女人。
就连他送出的礼物,除开最开始的那条项链外,对方也全都推辞不收。
某种意义上这是一种很明智的行为,说明当事人懂得克制自己的欲望——这恰好符合吉尔的喜好,即便是寻欢作乐找情人,他也看不上那些没脑子的蠢货。
原本按照他的预想,要得到这位演员小姐的积极回应,恐怕还得再培养一段时间感情才行。
结果今天这是什么情况。。。。。。她主动送上门了?
“进来,顺便叫人过来给我穿好衣服准备下楼。”吉尔饶有兴致地问道:“她找我有什么事情?”
得到允许后的昂列一边推开门,一边招呼两名仆人进来;吉尔则从床上一跃而下,来到镜子前整理自己的仪容。
“我问过了,她不肯告诉我,只说想和您当面交流。”靠近老爷的身边后,昂列回答他刚才提出的问题,“这位小姐的心情看着似乎不是很愉快。”
“哦?”吉尔有些好奇,“她遇到麻烦了?”
“看上去像是受了些委屈。”昂列老老实实地回答道:“不光是表情,您下去一看就能知道,她肯定是临时从剧团里跑出来的——那条裙子太单薄了,根本不适合外出。”
“好,我知道了。”吉尔对着镜子左看右看,对自己的外表感到很是满意,“既然玛格丽特小姐遇到了伤心事,那我可得好好安慰一下她。”
“对了,待会你出去,给我把接下来几天的聚会全部推掉。”他勾着嘴角说道:“理由嘛。。。。。。就说我准备应邀前往外地铲除一个强大邪恶的异端魔法师,现在忙着在做战前训练。”
。。。。。。
事情的展比玛格丽特想象的还要顺利,当她一脸柔弱地向门前守卫传递了自己的意愿后,没多久就来了位管事模样的年轻人领着她走进了房屋内部。
进门后先是一个宽敞的会客厅,地上铺着一整块华丽的金红色地毯,上面摆着两三张靠背椅,椅背后的雕刻花纹精美且华丽,是她以前从来没有见到过的样式。
一座精致华丽的私人住宅,显示出此地主人的地位与财富都非同一般。
在一名女仆的引导下,玛格丽特找到靠近壁炉的一张座椅坐下,整个身体仿佛陷进松软的棉花中一样。
紧跟着又是一名女仆走过来,递给她一条深红色的毛皮披肩:“小姐,这是老爷吩咐交给你的。”
这样无微不至的照顾令演员小姐稍稍有些不适应,她顿了一秒才从对方手上接过披肩围在自己的身上,低声道谢。
然后她就听到侍女出一阵轻笑,不带恶意的那种。
这样的表现令玛格丽特的紧张情绪稍微舒缓了几分,决定按照自己制定的剧本开始表演。
她捏了捏自己的丝,咬着嘴唇,一副泫然欲泣中满怀期待的样子:“替我向男爵大人表示感谢,另外我什么时候才能见到他?”
沐浴着壁炉的火光,演员小姐梨花带雨的面庞像是一朵盛放的海棠,柔弱中透着惊心动魄的美感,连作为同性的女仆都看呆了一瞬。
但她还没来得及答话,身后响起的声音已经点亮了对方瞳孔中的神采:“什么时候?那当然是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