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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言,傅清初慌忙从上起来,朝后边走去。
“哎哟我的小祖宗!”李平恨铁不成钢拉住她,“上这辆车。”说着,推着她上了司徒策的车。
傅清初还来不及思考就被推进了司徒策的车厢内,见司徒策铁青着脸,她腿软得不行,又扑通一声跪下去了。
“殿下……”
“起驾——”
车马启程,傅清初一不注意,身子不稳向前倒去,整个人都匍匐在了司徒策脚下,距离他的鞋面不足一寸。
“倒也不用行这么大的礼。”司徒策冷声道。
傅清初:“……”
她听出他语气有所缓和,借坡下驴道:“让殿下久等,臣万分惶恐,只求行个大礼,求得殿下宽恕。”
闻言,司徒策忍不住笑了笑,“看不出来,你这么能贫嘴。”
“只要殿下能消气,臣回去就把笑林找出来给殿下解闷。”
“好了,坐下吧。”司徒策抿嘴笑了笑,顿了顿才道,“我不是生你的气。”
傅清初当然知道他不是生自己的气,毕竟她要是知道今日能和他出游,借她十个胆子她也不敢迟到。他是生传话的那个人的气,竟然敢公然忤逆他!
要不是大过节的,明年的今,怕就是这个人的忌日了。
“佳节难逢,殿下应开心过节才是。”傅清初劝道。
司徒策淡淡应了一声,便开始闭目养神,傅清初也暗自松了口气,看着对面的车帘放空自己。
……
上巳节是景朝最盛大的节日之一,每年这一,皇帝都会带着群臣到城外河边祭祀与雨水之神,祭祀结束后君臣在水边宴饮,还会仿魏晋时曲水流觞,甚是风雅。
长安城外多山峦叠翠,群山连绵起伏,如同碧青屏障,浐河之水从南至北逶迤而来,夹岸柳色如烟,落英缤纷,景致风光甚好。
司徒策刚到浐水河边不久,元和帝的銮驾也到了,司徒策引着百官朝司徒烨行礼,众人齐呼万岁期间,傅清初方才得见颜。
当今圣上,讳烨,身长七尺有余,生得俊朗丰逸,身姿挺拔,一点都不像大病初愈的样子。
去年秋收的时候,突厥来犯,圣上御驾亲征,命太子监国,且命赵王司徒礼辅之。
司徒策的身体本就不好,加上劳累过度气转凉,不久便生病了,前方又传来战事不利圣上负伤的消息,赵王便觉得这是一个不错的机会,便打算杀掉太子。事情败露,司徒礼被圈禁,与之谋反的臣子全部被抄斩。
傅清初的祖父傅仲华,就是主谋之一。
说实话,司徒策能改判傅家女眷的命运,让傅清初在身边伺候,真的要说他一句菩萨下凡。
三通鼓后,进香焚文,皇帝与百官一起跪拜。仪式过后,摆驾露台,宴饮也正式开始。
司徒策跟在司徒烨身边伺候着,元和帝看着儿子,语气责备道:“虽是春日了,但水边风大,你穿得还是单薄了些。”
“承蒙圣上挂念,今日气晴朗,倒也不觉得冷。”司徒策笑道。
元和帝是过来人,深知年轻人怕穿着笨重,但当着众人的面,又不好骂儿子,只得数落伺候的宫人,“你身边人也是,披风也不给你穿一件。”元和帝皱眉道,转而看着儿子的身边人,有些疑惑,“这姑娘我倒是没见过,何时跟在你身边的?”
闻言,傅清初心下一沉,心中为司徒策着急,无论隐瞒她的身份与否,都是欺君。
相较于傅清初的慌乱,司徒策则淡定得多,笑着对元和帝道:“傅仲华的孙女,孩儿见她聪颖灵敏,便留在身边伺候了。”说着,看了傅清初一眼,“还不过来见过陛下?”
傅清初心中慌乱,忙上前下跪行礼,“傅清初见过陛下,陛下万福金安。”
元和帝看着傅清初,皱眉问道:“既然在太子身边伺候,今日为何如此疏忽?”
傅清初只觉得心跳骤停,细密的汗珠从她额间渗出来,她想控制住情绪,可语气还是忍不住颤抖,“殿下本是穿着的,但见陛下身着冕服而不畏寒,殿下又怎敢独自贪图安逸?”她吞了吞口水,努力压制着嘴中因恐惧而产生的苦涩,“子曰:‘君臣有义,父子有亲,长幼有序’,殿下不敢僭之。”
闻言,司徒策暗自笑了笑。
这话实在是说得太漂亮了。
既解释了并非自己伺候不周,同时又说了太子有孝道。不管事情是否如同她说的这样,但谁敢质疑太子的孝道?而这样的太子,是不是仁君的典范?
这与曹丕哭送曹操出征有什么区别?
老父亲可不得感动?
大臣们可不得心悦诚服?
元和帝听了这话,也不着痕迹笑了笑,这丫头确实聪颖灵敏。可面上仍不改严肃,“话虽如此,但日后在身边伺候,还是要仔细认真。”
“是。”
“起来吧。”元和帝沉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