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洛手上的力氣同他不定的心神無二,揉個藥酒像在揉麵團。
夏子鈞知道池洛在想什麼,這個天氣在樓下站了一兩個小時還不走,看樣子是下了狠心要一直等他離開為止。
「好了,已經不疼了。」夏子鈞收回手,「你就不要下去送我了,剛洗過澡,不能受涼。」
夏子鈞並不介意讓季明軒這樣的人多凍一會,他不過是心疼眼前的人,捨不得將小狐狸的心煎在鍋上,翻來覆去不得安生。
夏子鈞下樓的腳步聲不重,行李上帶著滾輪的撞在樓梯上發出刺耳的響聲。
每個樓道里都有一個窗戶,池洛看到樓下季明軒的視線跟隨著樓道的聲控燈一層一層的朝下。
想來,那目光里必定是勝利,是得償所願,是一切盡在掌握之中。
池洛追在夏子鈞身後的腳步突然停了下來。
他的手慢慢的伸向自己脖頸,最後停留在最顯眼的地方,他一個用力,他自己的脖頸上即刻開出了鮮艷糜爛的花。
池洛目送夏子鈞上了車,看著黑色的車輛慢慢駛離自己的視線。
直到看不清夏子鈞,池洛仍然沒有離開。
季明軒追上池洛的腳步聲不重,步伐聽著是亂的,顯然是真的凍壞了。
「頭髮怎麼也沒有擦乾」季明軒的聲音很輕,講話時嘴巴里已經看不到白色的霧氣,他抬手摸了摸池洛凍得梆硬的頭髮。
看到池洛只簡單套了個外套,季明軒下意識想要將他的衣領往上面拉一拉,又想到自己凍得快沒知覺的手指,他用力搓了搓才向池洛伸出手。
「我已經安排好了,回去吧別動壞了。」
「季明軒,我和夏子鈞之間結束了。」池洛說。
季明軒抿著唇,只剩眼睛出奇的亮,他顫著下巴用眼睛對池洛笑,看上去很滿意這樣的結果。
池洛向右挪了一步,從背光的地方站到正對季明軒的路燈下,而他脖子那一處,立刻門戶大開在季明軒的面前。
季明軒的手還放在池洛的脖子上,儘管搓過了手指,但脖頸那處還是冷得像抵著冰凌。
冰凌最終落在那處暗色的嫣紅上,季明軒連呼吸都變得很輕,原來寒冷是無法冰凍人的痛覺的。
他聽到自己垂危的聲音:「這是什麼?」
池洛心裡一窒,他咬咬牙,「是什麼你不清楚麼?」
季明無措地捻了捻指尖,難得高興一點的表情瞬間面目全非。
原來不止是他自己,夏子鈞也可以靠近池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