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洛的手機號已經被他撥出繭,得到的卻永遠是死沉沉的暫無法接通的提示音。
直至現在他才發現,池洛跟著他的兩年,除了對池洛身體上的掌控,他幾乎從沒有主動進入過池洛的生活,想要找人卻發現根本無從下手,更別提小狐狸自己藏了起來。
他像操控一個木偶人一樣操控著池洛,逼他笑,逼他聽話,他永遠陷在自己調教得當的沾沾自喜里,他從沒有想過,池洛根本不是玩偶,而是是一個活生生的人。
季明軒在別墅前枯坐了一夜,以前從不覺得,現在只感覺別墅里太安靜了,靜得頭皮發麻,靜得他自己的呼吸聲都能把他逼瘋。
好不容易捱到凌晨,他直接驅車去了學校。
去學校的路上,助理小陳的電話打了過來,剎那間季明軒的心跳飆升堪比汽車提,不等減,他急吼吼地按下了接聽,「定位到了?」
「是的,我這就把地址發給您。」
。。。
聽到汽車因急剎而發出的引擎聲,小陳連忙站直了身體。
看著大步向他走來的季明軒,小陳心下一跳。
季明軒身上還穿著昨天參加訂婚宴的那套高定西服,皺皺巴巴的衣襟以及下擺上不規則的泥斑讓「高定」感蕩然無存,下巴上冒出的青青胡茬讓他看著充滿了頹敗感。
第59章季明軒,帶血的真相你怕了嗎?
原本季明軒三更半夜讓他找人定位小少爺的手機已經足夠驚悚了,現在又是這副狼狽樣子。。
明明是季明軒把池洛小少爺扔在家裡,轉頭就和竹馬訂婚了,為什麼現在看來他卻像被拋夫棄子中的那個「夫」一樣。
小陳壓下心裡的疑問,畢恭畢敬的喊了聲,「季總。」
。。。
季明軒抬眼看向一片荒涼的廠區,似乎對手機定位在這裡的信息抱有懷疑,小陳連忙解釋,「技術那邊也不能保證位置的準確性,小少爺手機的信號源太弱了,要不然等信號源強一點重監測。。」
其實得知小少爺的手機定位在這裡的,就連小陳自己也懷疑是數據弄錯了,想想池洛少爺也不可能跑到這鳥不拉屎的蠻荒之地來。
自家老闆向來務實,小陳也被他訓練的向來只提供p1anbest,這裡占地面積千萬多平,不確定人究竟在不在裡面就直接進去找人,完全可以劃分為p1anorst。
然而沒等小陳說完,便聽到一句果斷的,「我進去找他。」
看著季季明軒頭也不回的背影,小陳只得訕訕追了上去,「我再叫些人來。」
季明軒進去後眉頭就沒解開過。
廠區過於破舊荒涼,他想找到池洛,卻一點都不想在這裡找到池洛。
然而還是一眼就看到了讓他眼熟的東西。
小狐狸的手機靜靜地躺在兩個巨型垃圾桶之間騰出的狹窄的三角區,三角區被油污侵染的又黑又臭,原本並不容易被發現,但地面上小灘形狀不規則的血跡太過顯眼。
季明軒從小到大,從沒嘗過害怕的滋味,但這一刻,他腿軟的站不直身體。
他必須要狠狠,狠狠穩住心神才有力氣打開池洛的手機。
亮著的手機屏幕上還殘留零星的血斑,經過一夜已經氧化的發黑。
季明軒沉默地翻看著手機,通話記錄上未接通三個字像燒紅的烙鐵,刺開他的眼角,在他的視網膜上烙下深深的燙痕。
而當他翻看到池洛微信上沒發成功的,「先生救救我,我好怕。。」
他只覺胸口被什麼撕開了。
印象中的池洛,會媚笑,會紅著眼妥協,會乖巧地向他尋求依靠,但從沒有和季明軒說,我怕。
細數過往,不論多疼受傷多重,池洛就是咬碎了牙也願意承受他的粗暴,為他放棄最愛的設計,被他身邊的公子哥們一次又一次羞辱。。
僅僅是因為喜歡兩個字,池洛一個人就默默把這些悉數承受了下來。
終其根本,小狐狸才是最勇敢的那一個。
季明軒不敢想想像,就是這樣一個勇敢的小狐狸,究竟是遭受怎樣的情況才會向他發出求救的信號,才會說出那句,「先生我好怕。」
正當他拿著手機愣神之際,小陳的電話打了過來。
「季總,我們在北區的廣播室找到了一些東西。。。」小陳被季明軒鍛鍊得一向沉穩,然而此時他的言語之間竟然夾著一絲顫抖,「您。。您要不要來看一下。。。」
。。
淋漓的血跡從踩上樓梯開始就沒斷過,斷斷續續地蔓延至廣播室。
小陳直挺挺地站在廣播室的桌子旁邊。
這裡到處蒙著層灰,只有條形的長桌是乾淨的,不,用乾淨也說並不準確。
因為長桌的木製桌面上面布滿了一道道深淺不一的抓痕,每道抓痕都滲著殷紅的血印,而桌子的旁邊散落著斷裂的褲腰帶,沾著黑泥的保險tao以及被撕成條狀的白色襯衫。。
任是誰都知道這裡發生過什麼。
「你們先出去。。」小陳把喊來的人指使出去,看著臉色已經完全不對勁的季明軒,他硬著頭皮開口,「季總,這裡的廣播還能使用,我。。我剛剛查看了一下,裡面有一個十幾分鐘的錄音。。要。。要聽一下嗎?」
回放的錄音裡帶著滋滋的電流,以至於那些下流的起鬨聲,布料一層一層杯撕碎的聲音聽起來就像是夢魘一樣不真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