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泽落身高台,站定于中间位置,左右各立两人。
“也许在场的有些人,并不希望由我来做这个督辖司行台,但是抱歉,从现在起,我就是你们的行台,就算你们对我很不满意,也请在三个月后再来找我麻烦,或者联合起来换掉我,可在着三个月内,若有胆敢制造混乱、煽风点火、拒不奉令者,就休怪我不客气!”
王泽眯着眼睛,笑嘻嘻说道:“这,就是督辖司的规矩,也是斩妖城和骁悍关一直以来的规矩,我没说错吧?”
场下立刻有人带头呼应:“行台大人说得没错,抗击妖族侵袭,我们必须上下同欲,令行禁止!”
“说的没错,齐心合力才能无往不胜!”
王泽摆了摆手,道:“齐心就算了,不会齐心的,但必须要合力,总之听我的就对了,如果我错了,责任由我来承担,可若是有人非要各行其是,给我找麻烦,我一定按通敌论处!”
“行台大人说得好,在这斩妖城,你就是我们的大当家,我们全力支持你!”
这一听就是常年混迹于小酒馆中的人喊出的口号,但也引来绵延不断的呼应。
“行台大人,我们支持你,希望你也能帮我们解决一下生活问题,现在的斩妖城不但没有姑娘唱曲,没有酒喝,连蜡烛都没有了!”
终于有人喊出大家最关切的问题,旋即支持的喊声被各种嘈杂的抱怨所取代。
台上,身穿一件冰蓝色长裙的女子,英姿飒爽迈出一步,朗声说道:“诸位,你们应该是很早就来到这里,还不知街上状况,今天的斩妖城,什么东西都不缺,你们想要买什么,就能买到什么,至于勾栏听曲这种事,若是兜里有钱,也绝对可以尽兴!”
曲凤蕾是领武库、财库,协助监察的督辖司从事,关乎货品之类的事,当然应该由她给大家一个交代。
“怎么可能?昨天很多铺子都彻底关门歇业了,那唯一一间妓馆更是都关门好些天了!”
“是呀,我不知跑了多少家杂货铺子都没能抢到蜡烛,现在连晚上起夜,都只能黑灯瞎火摸索着搞!”
在人群的最外围,忽然有人喊道:“曲从事说的没错,我刚从集市那边过来,大部分铺子已经开了,连那间妓馆也已经写出告示,今日花魁‘艾丽雅’,是个英崇洲的金娘们!连头牌也是来自于蚩迦洲的女子!”
“真的吗?太好了!有酒有肉有娘们的日子才是好日子!”
立刻欢呼声起。
曲凤蕾站在台上又道:“前一阵子,断绝斩妖城货品的人正是皋涂国的裴恳,我知道,你们当中有很多人都是他的帮手,但行台大人并不想追究下去,大敌当前,希望你们能在战场上将功补过!若是再和某些心怀叵测的人勾结在一起,搞些荒唐事,可就休怪我督辖司不给你们留颜面了!”
“哼!装腔作势!”
济隆上人斜眼瞧着台上的曲凤蕾,低声嘲讽道:“知道是裴王爷做的又能如何?过不了两天还不是得放人!”
沈展能就在他的身旁,立刻轻推了他一下,悄声道:“少说话,别惹是非!”
济隆上人道:“难道我说的不对吗?”
沈展能没有言语,心里却认同济隆上人的说法,裴恳在寞雪洲还是有一定威望的,尤其身为商家一脉修士,交际甚广,势力绝不容小觑。
这位新任行台大人虽然抓了他,也只会是做做样子走个过场,否则必引无穷后患。
“曲从事,断绝斩妖城货品这件事,确定是裴恳做的吗?”
王泽忽然问了一句。
曲凤蕾拱手回应:“回禀行台大人,证据确凿,不少商家都可以证明,还有黎明前我们在城外抓获的那些阻截货品进城的人,都可以作证!”
王泽点了点头,笑嘻嘻问:“既然如此,按照督辖司规矩,该当如何论罪呀?”
曲凤蕾犹豫一下,才说:“论罪当诛!”
王泽笑了笑,道:“是吗?既然如此,就让这位裴恳王爷,给大家做个表率吧!”
啊!
场下一片愕然,曲凤蕾也当场愣住,抬眼看着王泽许久不动。
主事狄安夏,赶紧以心声传语对王泽说道:“王青山,裴恳不能杀,否则可能引来无尽麻烦?”
王泽并没有同样以心声传语回应,而是直接开口说道:“可能引来无尽麻烦?那我就看看会引来什么麻烦?”
他声音变得凌厉起来,对曲凤蕾道:“曲从事,将裴王爷押上来,就由本行台亲自砍了他!”
曲凤蕾迟疑片刻,瞥眼看了看旁边的月神齐诗格,见其脸上毫无波澜,这才接令行事!
“是!”
场下充斥着各种小声的议论,济隆上人和沈展能都呆住了,心中充满惊疑,这小子难道来真的?
很快,裴恳被押解上高台,他怒目瞪向王泽,嘶声大吼:“王青山,你这个无知小儿,还不赶紧将本王放了,否则本王让你不得安宁!”
王泽走近裴恳,微微俯身看着他,道:“放是不可能了,有什么遗言我倒是允许你现在说出来,因为本行台要亲手送你上路!保证你神形俱灭,没什么痛苦!”
“你敢……”
裴恳愤声喊出两个字后,看着一袭青衫脸上淡淡的微笑,心中立刻慌了。
这个年轻人,还有什么不敢做的,他忽然感到心都凉了,嚣张的气势一下子全都消失,换作了一脸慌措之态,急声哀求起来。
“王青山……行台大人……不是我要这么做的,是……是宋再途让我这么做的,我……我上次让文庙公老圣人轰出斩妖城,就再也没有踏足过,是他寄风传讯让我来的,说是不让你这个外乡人做稳这个行台之位,一定要给你制造一些麻烦,希望我能动用商家的力量……这才……这才生了斩妖城货品缺失的事,都是宋再途的指使,他是从事大人,我……我不能不听呀!”
“是吗?”王泽道:“这么说,宋再途才是罪魁祸?”
“千真万确,好多人都可以作证,灵火殿的济隆上人,敬神堂的沈展能,洛云门的许真瑞还有……荣阳山的谭启……”
裴恳一下子念出了许多名字。
王泽道:“裴王爷,我可不能只听你的一面之词,所以……”
他放眼台下,大声言道:“适才裴恳念到的人,就都别客气了,上台一叙吧!”
济隆上人一脸焦躁,正要向身旁的沈展能问一句“该怎么办”却还没来得及开口,便见沈展能已跃身飞上了高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