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来朝中,贾岛的门生和曾经交好的官员们人人自危,他们担心自己会因为与贾岛的关联而受到牵连,更担心自己会成为下一个被追查的对象。一时间有些风声鹤唳,这正是齐政和涂白频想要的,只有让大家都怕,到时候拥立齐政为新君的时候,即便是不同意也不敢讲。
自宫门那一次龃龉后,涂白频觉得白池林的性子有走歪路的趋向,本想着好好找白池林说道说道,可是这段时间实在是太忙了,国丧马上结束,为了让齐政登上那个位置,自己每日都在研究让谁上,让谁落。
一下子就把找白池林回秋水别苑的事给耽搁了,想着白池林左右不过在朝中做事,自己也能看着,若是做了什么错事,自己也能及时修正。可是自己每每以石陌的身份接触他,他总一副应付的姿态,涂白频只好不过分接触白池林。
这日,石陌刚从宫里议事出来,就看到乔装过后的崔四一脸焦急地走来走去。
“阿四,可是家里出事了?”在外头,石陌唤崔四为阿四。
崔四一抬头看见了石陌,就像是看到了救星一般,将石陌拉到一旁道:“昨日宵乐回了秋水别苑,您昨儿个宿在宫里,怕露馅烟儿说您去礼佛去了,这样拖了一天,今日您若再不回去,宵乐得起疑心了,您也知道,那小子自小就聪明。”
石陌没有犹豫,赶紧上了一旁的马车,立马道:“驾马!”
崔四也不再多言,把马车赶得飞快。
涂白频回时,烟儿正在门口候着。
“烟儿,你说你现在马上临盆了,这种侯门的事换别个来就是。”涂白频赶紧走了几步,握住烟儿的手。
“我这身子越重了,趁还能走就走动一下,再说烟儿也好久没见县主了,心里念着想着呢。”
涂白频没照顾过孕妇来,示意崔四上前将自家媳妇扶好,崔四巴不得献殷勤,立即小心翼翼扶着烟儿。
“宵乐呢?”
“宵乐等了一日也没见着您,心情烦闷,这会子在后山打猎呢。”
涂白频有些震惊,“宵乐现在竟可以打猎了?”
“不知从哪得了一把箭弩,无需拉弓,还在我面前显摆好久呢。”烟儿浅笑道。
“我先进去换一身,让人告知宵乐自己已经回来。”涂白频在车里备了一套轻便好换的女装,可是想着要见宵乐,还是换一身好。
“是。”崔四抢先答道,将活揽了过去,自从烟儿怀孕以来,崔四一个人干两个人活,生怕累着自家媳妇和娃了。
涂白频看到这夫妻俩这般甜腻,心里着实为两人开心。
青萝院书房内,灯火摇曳,为这夏夜增添了几分暖意。宵乐推开那扇略显陈旧的木门,带着一丝紧张步入房中。屋内,白频正坐在书桌前,手捧一本古籍,神态专注。
见宵乐进来,白频抬起头,眼中露出和煦的笑容,放下手中的书,站起身来:“宵乐,多年未见,越翩翩了。”
明明前不久才在鸡鸣山上见过。
宵乐上前几步,躬身行礼:“宵乐见过县主。这些年,您身体可好?”
“好,好得很。”白频笑着摆手,“你这孩子,怎么和白频姐姐生疏了。快坐下吧,我们许久未叙,今日定要好好聊聊。”
两人坐下,白频亲自为宵乐斟上一杯热茶,茶香四溢。
“这次回来就不走了吧?”涂白频想把宵乐留在自己身边,这孩子自打断了手后,逢年过节宁愿一个人在清河过活也不回来,大抵是还有心结,觉得自己回来就是被照顾,自尊心受不住。
宵乐眸子一暗,“还是要走的,生意人嘛,四海为家。”
涂白频不想现在就让宵乐决定,于是拐着弯道:“那是人家行商,再说了,你不娶妻生子啦?姐姐这秋水别苑还想多要几个小娃娃跑呢。”
宵乐脸皮一红,似乎想起什么人,然后又略带悲色道:“我这样子,谁嫁于我,都是糟践了。”
涂白频定定的看着宵乐,“不可以这样说自己,宵乐你值得,那花姑娘不离不弃跟着你,可有半分嫌弃你?我们秋水别苑这些人可有厌恶你?”
宵乐淡淡道:“你们是家人,她……只是愧疚罢了。”
涂白频在红尘里翻滚这么久,哪里能看不出这两人之间的问题,在自己心里,早就把那花姑娘当成宵乐的未婚妻了,她知女子看重名节,这么多年,抛舍家人,没名没份跟着宵乐心里定也是苦不堪言,想着不如自己推一把,让两人终成眷属。
打定主意后,涂白频道:“既是如此,你可是烦她整日跟在你后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