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我得歇会儿。”
只见一满头大汗的汉子瘫坐在地上,气喘吁吁地说:
“您天天来这鸟不拉屎的村子刨地是为什么?”汉子带着满脸的不解。
汉子身前一个穿着朴素的少年听着这话也放下了锄头,转过身坐在锄把上,看着地上的人笑道:
“我说徐叔,你这身体也太虚了,小时候看你整天在这地里也没歇过呀,徐叔加把劲,忙完今天就行了,有始有终嘛。”
“唉,少爷,您也知道,家中二老腿脚不利索,我每天得起早贪黑,最近有点吃不消,您多多担待。”
少年听言叹了口气,心中想到:徐叔是个苦命人。今年三十有六,家中排行老三,取名徐三。
两个哥哥英年早逝,他爹帮人修房时被倒落的石头砸伤了脚,没钱看病落下了残疾。他娘又因早年劳累过度,全身都是病。听老一辈的说怀着徐叔时还挺着大肚子在地里干活。
徐叔至今也没成个家。这世道,穷人活着已是极为不易。
过了一会儿,地上的汉子慢悠悠的站了起来,活动了一下身体,道:
“少爷,老爷今天出门的时候说,让你好好读书,不要天天往地里跑,误了功名。”
“功成名就也只是为了荣华富贵,黎民百姓还是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徐叔你知道我想为官为民。如果做不到,当个二世祖也挺不错的。”
少年平淡地说着,望着在田地里干活的人们对徐三说:
“外面兵荒马乱,听说边关又打起来了,徐叔你说这日子何时是个头?”
徐三听完哈哈一笑:“少爷多虑了,世道如此,岂是你我能改变的,天塌了还有高个子顶着呢?”
“得学会居安思危啊徐叔,武国虽然兵强马壮,但内部已然腐败。”
徐三不由地多看了眼自家的少爷,他不会平白无故对自己说这些的:“子仪啊,可是生了什么事?”
徐子仪点了点头,道:“昨天县衙张贴今年税赋告示,商十税四,农十税二,比前年又高了一成,我爹在州府的朋友说边关吃紧,短时间需要大量经费,但州府税赋并没有往上涨,只往下属的县城征收。开始有“人吃人”的现象了。”
“少爷慎言。”
徐子仪用手揩了一把汗,汗水顺着手指撒在地里。
“徐叔,该回去了。”
不一会儿,徐三驾着马车消失在傍晚的村口。行驰在官道上,徐三不确定地问道:
“少爷,明天不用来了吧?”
车内传出徐子仪的声音:“徐叔放心,之后都不会来了,还有半年就是会试了,我得好好准备。”
“相信少爷一定能高中贡士。”
“借你吉言。”
徐子仪在车内喃喃道:“这是最坏的时代,也是最好的时代,跃龙门还是搁浅滩在此一举。”
过了一个时辰,徐三驾着马车回到了县里。
徐子仪活动了一下散架的身子,幸好路途不是太远,这一路颠簸还吃得消。会试快马加鞭去京城也得半个月才能到达,好多考生这一趟下来得不成人样。
想到这,徐子仪心想是不是该锻炼一下这娇弱的身子骨了。
一边想着一边进了家门,门口的仆人叫了声少爷好,屋里就传来徐家二老越来越近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