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深呼吸一口,冰冽的气息从鼻间涌入喉咙再灌满肺腑,很冷,但很清醒,也很痛快。
一柄伞撑到她头上,替她挡去飘飘扬扬的细雪。
“走了,回家。”6徜接她归家。
状元府一扫前些时日乌云压顶的沉闷气,热火朝天地准备起膳食来。
时候不早,曾氏带着轻摇亲自站在门前翘盼着6徜与明舒回来,正等得一脸焦色,喃喃着“怎么不回来不会又出什么事吧”
“夫人别急,再。”轻摇一边安慰一边朝街口张望,忽然间眼前一亮,她喜道,“快看,那不是回来了”
曾氏定睛望去,然长街那头走来两人。
一柄油伞,伞下并肩缓行着两个人,白衣的明舒与青衣的6徜,在漫天雪色间行来。
“曾姨”明舒一眼瞧见曾氏,先冲她挥了挥手,后拔腿飞奔过来,把6徜甩在了身后。
满地的雪粉上留下长长一串脚印。
“明舒”曾氏喜极泣,一把就将明舒搂进怀中,更咽道,“你这傻孩子,傻孩子”
明舒埋在她怀中,狠狠吸吸鼻子,止住将落的泪,笑道“我没事了”
简明舒,是那个简明舒。
“外头冷,进屋说话吧。”6徜随后上来,朝二人道。
“对对,咱们进屋说话。来,先跨火盆,把这晦气去去。”曾氏忙抹抹眼,转身命轻摇生火。
艾叶的香气浓浓生起,状元府外的雪地上,火盆烧得极旺。
“你们一起”曾氏也催6徜。
明舒提起裙摆,轻轻巧巧地从火盆上跳过,6徜紧随其后。
跨过火盆,就将这一生晦气烧去,至此,便该是全新的日子。
曾氏准备了丰盛的膳食,全是6徜和明舒平素最爱吃的菜色。
屋生起炭火,明舒脱去厚实的外袍,只着家常素罗裙,坐在6徜身边,一边奋力吃着碗堆叠如山的菜,一边推开两侧夹菜送来的筷子“你们不要再给我布菜了,我吃不下”
曾氏和6徜这才作罢。6徜给她倒了杯甜甜的卤梅汁,明舒接过不喝,先往脸上镇了镇。
那张脸,也不知是因为高兴,是因为火烤,已是红扑扑的模样,被身上这素净的衣裙衬得越鲜艳动人。
用罢饭恰魏卓到访,曾氏便撤去席面,请他上座,四人便在屋说起话来。
魏卓一是来告诉明舒如何归简家家产之事的,二是来看曾氏的。自从曾氏搬回状元府后,两人的见面机会少了,念得慌,时不时要找些借口来6家看曾氏。
说完了正事,魏卓并未急着离去,只朝曾氏叹气道“我府中饭菜无味,我已几日未曾好好用饭。”
“你府上换厨子了”曾氏瞥他一眼,回道。
“不曾,不过这段时日吃惯了有滋有味的饭食,再吃不上烧出的饭食。”魏卓压了压胃,说得有些可怜。
“你从来不是挑食之人,再说都吃了十几年,哪来的吃不惯”曾氏怼他。
魏卓笑着道“那是因为没遇着。我现在就念着那口饭,念得紧”
那言外之意,却是满座皆明。
念的不是饭食,是人。
曾氏已然脸红。
明舒打个颤,开了口“魏叔想蹭饭明说便是,别这般打哑谜,听得我怪累。”说罢又笑开,推推6徜,“我想回屋歇会,你呢”
6徜知道她的意思,却未附和,只起身拉住了她,道“一会。”
明舒挑眉,着走到堂中,开口的话,几乎与那天她要拜曾氏为母时说的如出一辙。
“今日恰逢殿帅驾临,正巧做个见证。母亲,我有件事想求。”说着一掀衣袍,双膝落地,跪在曾氏面前。
曾氏微惊,明舒也大惑不解。
“母亲,儿子想求娶明舒为妻,望母亲应允。”6徜振声拜下。
明舒那脸顿时红了个透,戳他后背“你快点起来。”
曾氏瞧瞧明舒,又瞧瞧6徜,惊诧过去,露出高深的笑来“你要娶明舒,问她才是,拜我做甚”
“明舒家中已无长辈,她视您如母,我想求娶,自要先问过您。再者明舒有三年孝期要守,我也要离京三年。这亲事,得三年,母亲,您可同意”6徜便道。
没等曾氏开口,明舒先诧道“你要离京三年为何”
6徜抬头望她。她一直关在衙门牢中,今日才归,并不知道外面生了什么事。
“明舒”欲言又止。
“6徜身为京官,在撤职待查期间无旨擅离京城,虽是为了查曹海一案,但是犯了错,功过相抵,圣人降旨,外放章阳县出任知县,三年为一任。”魏卓轻叹一声,代为答道。
明舒怔怔望向6徜。
6徜跪地未起,只朝她道“明舒,可愿等我”
三年为期,求她为妻。请牢记收藏,&1t;